沖淡沖淡,和旁人說說話也好。
因此融妁並不以為她會答應,她卻出乎意料的道:“好啊。”
薛池在融妁驚訝的眼神中將手裡的箱子交給了疊翠,讓她送回去,轉過頭來道:“你們摺好了?”
融妁忙道:“好了好了。”
婢女們抱著梅花,簇擁著姑娘們往融妁的院子裡去。
二房一共三位姑娘,都住一個院子裡,二姑娘融妁住了三間上房。五姑娘融姻住了東廂三間。
十一姑娘融婕是庶出,年方八歲,由乳孃帶著住西廂三間,平素就和個透明人似的。
薛池這還是頭一回來串門子,一入院子就見正中種了棵雙人合抱的大樹,冬日裡葉子禿禿的,也看不出是什麼品種。樹杆上吊下來兩架鞦韆,地面的雪掃得乾乾淨淨的,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融妁笑道:“冬日裡沒什麼看頭,平常我們這院裡倒很是種了些花草。”
薛池點了點頭,隨著眾人走上了遊廊,前頭的丫環把正屋的厚棉簾子掀了起來,立即就有股暖暖的薑湯香味飄了出來。
融妁招呼眾人進去,薛池隨意的掃了掃,見她這小廳壁上掛著幅青碧山水圖繡品,牆角立了一人高的景泰藍掐絲瓶,多寶閣上放著小幅繡屏、瓷器、玉擺件,看著中規中矩的。
屋中點了幾盆炭火,暖烘烘的,姑娘們都解了身上的斗篷下來坐下。
婢女們用小盞捧了薑茶上來,又拿著梅花問融妁:“二姑娘,這花兒怎麼插?”
融妁放下杯盞,讓人取了個花瓶來擺在靠牆的案上,親自上去插了梅花。
這邊婢女們又在桌案上擺好了紙筆丹青。
融妁笑道:“今兒各作一副雪梅圖,分個高下,輸了的可要拿銀子出來做東。”
三姑娘融妍笑:“這可怎麼評個高下呢,咱們自己說的可不算。”
融妁輕輕看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自己的好去處已落定了八成,也不怕幫她一把,因笑道:“今日大哥哥正有三五好友來訪,咱們不如作出畫來,送去請他們品評好了。”
融妍拍著手笑道:“如此甚好!”
姑娘們喝下薑茶,暖了手指,便開始作畫。
融妙自始至終的閉著嘴沒說話,此時便立意要在畫技上壓薛池一頭。
誰知薛池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頭,她跟著小曹氏學過畫,甚至比起她的棋藝、女紅來,畫技還算不錯的了。
只此時雖是找了事給自己做,但執起筆來還是忍不住出神,想起檀心那樣謙卑的樣子,想起時謹那樣冷淡全當她是無理取鬧的樣子。
她從沒有談過戀愛,直至今日才算知道什麼叫愛之若狂,憤之慾死!想找他大聲吵鬧,甚至想動手撓他!
可他卻絕不是她在現代可以平等來往的男孩子!
她一邊想著,一邊用筆沾了硃砂,在紙上要點片花瓣,但一時心情激盪,重重的落筆下去,染了紅紅的一團。
融妁一旁看著,心中叫糟,她這明顯是心中有事。她能有什麼事?現在誰還敢惹她?必是和攝政王相關的了,那事便小不了,一會兒誰招惹她發作起來,誰吃得消?真真後悔自己先前不該邀請她,可也不過是客套一句,誰知她會應呢?
薛池眼見自己筆上糊成了一團,眉眼都懶動一下,另換了只筆沾了墨,就在這一團紅上添了幾筆,畫成一簇梅花。
一時眾人畫完,婢女們捧著去烘乾,幾人淨了手,圍坐在一處喝茶。
薛池默默的聽著幾人閒話,突聽得人說融語淮也選中了一家姑娘,正是常勝侯家的三房嫡女。
薛池一怔,這才算是凝起神來聽。
常勝侯府自然是比敬安伯府高一等,且常勝侯是握了兵權的,不比敬安伯只掛了個閒職。
但融語淮是長房長孫,將來要承爵的,這姑娘卻只是三房的,老常勝侯一死,這侯府的榮光就不大照得到她們頭上了。
因此從門弟上來說誰優誰劣不好評斷。但這姑娘本身的人才相貌卻是出眾的,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溫柔敦厚,端莊大方,如今已經學著幫府上理事,幾次大宴小宴下來,人人都說她能幹。因此她也是個佳媳人選。
融語淮的親事到如今還沒定下來,是頗有些尷尬的。敬安伯府融家在外人眼中已經跌了下去,而且原先與太后還有點矛盾隱患在,一等的好人家不願與之聯姻。但府內自己還將架子端著不肯低就,尤其融語淮是長子嫡孫,他都低就了,其他人的婚事更要低到塵埃裡去了。是以一直東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