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此事必然會引起分歧。果然,兩人很快意見不一。閻忠極不認可段熲的血腥手段,他更欣賞皇甫規、張奐的招撫主張,認為羌人之所以屢降屢叛,皆因投身閹人之貪官惡吏耳,只要朝廷下定決心懲處之,不是沒有一檄而定亂的可能,並且代價也小得多,至少無需幾十億軍費。
蓋勳觀念與之相反,主張剿殺,他覺得閻忠想法過於天真,懲處閹黨官吏就能解決問題了?難道禍害涼州百姓的官吏都是這些閹黨嗎?恐怕不見得吧。雖說段熲耗費國家年賦稅之大半,卻成功平息了戰亂,使羌人未來十年、二十年無法恢復元氣。
不過兩人聊著聊著,盡皆收聲,相視而嘆。
其實無論主撫、主剿,殊途同歸,目的一致,就是使涼州恢復安定,而欲使涼州長久安定有一件事必須做到——即吏治清明。
此四個字說出容易做來難,然則吏治不清,羌人遲早還會暴亂。
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扣!
蓋俊一路聽下來,冷眼旁觀。
大漢之所以會亡不能說全因羌亂,怎麼也要算一個重要因素吧。
董卓可是賴羌亂出世、賴羌亂崛起、賴羌亂權重,並最終尾大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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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一支羽箭激射入灌木叢,一頭體型壯碩的野豬從中竄出,一邊淒厲嚎叫一邊狂奔過來。
“可惹到一個不得了的大傢伙。”蓋俊騎在馬上嘟囔著,神色平靜,絲毫不擔心它會傷到自己,他的自信不僅在於相信自己的射術,更來源於身旁的蓋胤,在他庇護下還真沒有哪個畜生能近得了身前。手下不慢,再出一箭,這次看得清楚加上距離頗近,是以整支箭幾乎沒入野豬前胸。野豬可不是笨傢伙,相反非常狡猾,遭到重創立刻就要返回灌木叢。
“哪裡跑?”
蓋俊第三箭在野豬入叢前一剎射穿它的後腿,接著衝蓋胤努努嘴,示意他收拾殘局。
蓋胤二話沒有,提刀入內,只聽得幾聲哀嚎便再無一絲聲息,之後蓋胤肩扛著已經死透的野豬步履沉穩的走出,將其置於馬背。
蓋俊豎起大拇指,這頭野豬怎麼著也有三四百斤,扛之如無物,太霸道了。“嗯,先前獵了兩隻野雉,這頭野豬是意外之喜,夠了,回去吧。”
“野味有了,可惜無酒。唉,就算有酒也沒我的份,不知到了漢陽,是否有喝酒的機會。”順山坡而下,蓋俊感嘆著。此處乃安定郡邊界一座大山,沿著山腳走,大概兩個時辰後就可抵達漢陽地界。
“小族叔你就別抱怨了。”蓋胤難得搭話。
蓋俊怒道:“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飢,我就想不明白,為何阿父允你飲酒。”
“我十六了。”
“二十而冠。”
“……”
二人下了坡,看到蓋勳、閻忠信馬由韁,高聲闊論。他們也看到了這邊,對馬背上的野豬指指點點。
雙方相距三十步遠時四騎突然大驚,蓋胤之馬更是掀翻野豬,驚慌地朝山上跑去。
蓋俊緊拽韁繩,輕聲安慰踏雲,同時目光驚疑掃視四周叢林。
“有猛獸。”蓋胤焦急道,他弓刀都留在了馬上,惟有從靴內拔出一支匕防身。
經他提醒,蓋俊抓出弓,便要前去接應父親二人,突然間一條斑斕身影猛然從蓋勳身側樹叢跳出。
腥風撲面而來,蓋勳僵硬的扭轉脖頸,目瞪口呆地看著一隻吊睛白額大蟲衝向自己。
“這就是虎威嗎?我命休矣!”他腦子非常清醒,偏偏身體不受控制,這一刻他坐下之馬也嚇僵了身。
旁邊閻忠坐騎受到驚嚇,“蹭”的一下跑開,閻忠反應不及,從馬上跌落下來。
猛虎吼出一聲宛若驚雷般的咆哮,一躍而起,眼看就要撲到蓋勳,只聽“嘣”的一聲弦響,一支似驚鴻、似閃電的長箭射入大蟲背部,箭簇從另一面鑽出。卻是蓋俊見父危險,情急之下本能所為,而且用得是力量驚人的左臂。
猛虎如遭電擊,空中撲勢一緩,只撲中馬肋,按倒馬匹,它再吼一聲,竟舍下身前摔得頭昏眼花的蓋勳,轉奔向偷襲者。
太快了!
虎奔跑起來的度太快了。
與面對野豬來襲時的遊刃有餘不同,蓋俊戰戰兢兢搭上第二支箭,大蟲已至馬前五、六丈處,並出第三聲咆哮。
蓋俊渾身寒毛炸起,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