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這幾日一直有事與今上商議,原先已經從今上臉上看見了不少的黑氣和死氣,但是經過巫長息這幾日施針,雖然死氣依舊存在,但是氣色的確好了許多。
今上見西陵進來之後,便直接屏退了左右,房門被合上,外頭的人影也隨之退去。過了片刻,確定人都離開了之後,今上嘆了口氣,開始說事情,只是聲音因為長久的咳嗽還有些啞:“那幾個孩子是不是叫你為難了?”
☆、第六十章
西陵聲音平靜,也沒有隱瞞:“大公子和五公子的確來找過本君。”
今上有片刻的愣神,繼而又抵著唇低低的咳嗽了幾聲,方續道:“他們年紀輕不懂事,我現在不便教訓他們,還望神君多多擔待。”今上沒在這個事情和他多久糾結,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近來民間盛傳之事已經流入宮中,神君打算如何處置?”
西陵道:“流言總有一日會銷聲匿跡。”
今上問:“神君分毫也不在意?”
西陵道:“本君只關心源頭在何處。”
這個源頭,扶蘇和喬松已經查過一些日子,皆無所得,也不知道哪個人一手遮天藏的太深,還是哪個市井小民的酒後胡扯。
今上默然片刻,再道:“我已讓荀餘回來,不過我總覺得荀餘不大可能,他對雲澤盡忠盡責,功不可沒,近日西荒的幾次妖禍都是他平定的,神君會不會看錯?”
西陵搖頭:“流言未必是他放的,只是他的身份有異,目的未明。”
今上閉了閉眼,復又睜開,聲音有些疲憊:“這些事情,神君決定就好,我這次請神君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西陵沒有應,先問:“陛下所言何事?”
今上緩了很久,終於重新開口:“知曉神君不插手朝政和生死,但是這事無關其他,不過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擔憂,我身上中的毒究竟是何人所為,只求神君助我找出那人,實在不想向來將來扶蘇也重蹈覆轍。”
西陵聲音沒什麼情緒,直接問道:“陛下還沒找到那人?”
中毒之事,御醫解不了是真,但今上不至於一無所知,只是未免打草驚蛇,便瞞了下去,然而暗地排查過用具和食物,皆無所得,今上神色凝重,聲音卻是掩蓋不住的蒼涼;“或是骨肉之情,或是相濡以沫的夫妻,我半隻腳踏進棺材,比起自己的性命,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人對扶蘇不利。”再苦笑著搖頭,又咳嗽了幾聲,目光落在窗外,像是陷在什麼回憶之中:“有時候覺得我並不太適合當一個君主,所幸我生在是雲澤,現在只是希望,將來扶蘇不和我一樣心軟。”
西陵道:“本君在一日,雲澤無論交到誰的手裡,都不會有事。”
今上沉默良久,再嘆一口氣:“神君護的一直是雲澤,這也是雲澤之幸。”
西陵不置可否。
今上再問:“神君可否答應?”見西陵沒什麼反映,又嘆了一口氣:“不過,此事若有違規則……
西陵打斷他:“助你找出來,不算違背規則。
今上一愣,繼而快速問道:“神君這是答應了?”
西陵道:“我也有一件事要所託陛下。”又漫不經心的扣了扣茶案,方道:“聞說千年前的國君有手書一封,還請陛下找予我一看。”
今上再一愣,驚訝:“神君如何知曉此事?”
西陵不答,只問:“這個交換,陛下可答應?”
今上道:“先祖遺命,手書不得翻閱,我雖然知曉有這麼個東西,可是一直沒見過。”
西陵神色淡淡:“本君也不急於一時,千年之期已快過去,陛下如今不能翻閱,留下手信給後人便是。”
今上靜默良久,終於頷首,算是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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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藏在雲層後面,時隱時現,隱著的透出模糊昏黃的光,猶如籠著花燈。爬出來的時候卻又清輝便第,皎潔如霜。
青筠扎著袖子在池塘邊架了一些柴火,捲起縷縷煙火,上頭正串著兩條不大不小的魚,如今香氣撲鼻,一條魚已經烤的外焦裡嫩,另外一條也已經差不多了。趁著空隙,她抬頭看向那片月色,嘀咕:“這天變的比小姑娘的臉色還快。”隨手把烤好的那條遞給巫長息,一邊專烤著剩下的另外一條,忽然想起一件事:“這幾日你天天去給那皇帝看病,看出什麼了?”
巫長息亦是抬頭看著那片天色,過了許久,才回答道:“是中毒。”翻著魚面的時候,青筠一片頭,忽然瞧見在樹葉遮擋的不遠處,也能看見那出也如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