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花前,琴聲未起,已然如詩如畫,卻終究碎在那一池清音裡。
七絃琴,弦弦冰清玉潔。
白玉指,絲絲輕叩玉音。
輕紗微動,那清音如幽蘭輕破水涯,沉吟而來:
月瓣似乎凋謝
倒映在那湖邊
點亮湖面一個圈
一個人的感覺
靜靜的看著天
不知道天有多遠
像出列的孤雁
遊弋在白雲間
劃不完美的弧線
屋簷上冒著煙
對煙囪說再見
這一去就是永遠
多少離恨昨夜夢迴中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月斜江上
棹動晨鐘前夢迷離
漸遠波聲笛聲悠悠
春去匆匆
……
那佳人含情,猝死懷中,那不甘心的眼神,離恨夢中,也曾畫粱呢喃,如今卻是殘夢一場,白骨紅顏,詩殘莫續,好夢難留——
若相惜,若相惜,如果曾經相惜——、
明黃沉穩的身影終是在那一刻輕顫,眉宇緊鎖,眼底掠過皇后憔悴的眸子,梨妃不肯瞑目的不甘……那一幕幕剝落,一幕幕嗜咬著他的心,再冰冷,再狠毒,終歸血肉。
像出列的孤雁
遊弋在白雲間
劃不完美的弧線
屋簷上冒著煙
對煙囪說再見
這一去就是永遠
多少離恨昨夜夢迴中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春去匆匆
……
“停!”皇帝目光含怒,在那低喝中,絃斷嗚咽,婉之一怔,指尖無辜的動了動。
“誰讓你彈這樣的曲子!”
☆、蘇婉之不是你,你只是你罷了
婉之起身,剛欲啟齒,卻見皇帝突然上前來拉君墨,君墨見父皇這般神色,有些害怕,卻覺出皇帝的眼底有著哀痛的柔情,君墨小手兒晃了晃皇帝,“父皇。”
皇帝領著君墨出了梨花宮,忽而俯身將君墨抱了起來。
君墨抬手摟著皇帝的脖子,顫顫道,“父皇,去哪裡?”
皇帝將君墨摟的更緊,“去看你母后。”
君墨聽著皇帝的嗓音有些低啞,緊緊的湊到皇帝懷中,突然哽咽著哭出來,“墨兒也想母后……”
婉之看見那逐漸消逝的身影,長舒了口氣,今夜他定然不會來了——早已沒有了琴絃中的優柔婉約,那澄清眼波處立刻浮起冷銳,抬手除去衣衫,將那早已準備的行裝換上。
婉之將一切收拾妥當,剛欲出門,卻突然聽見附近有輕微的響聲,趕忙退回腳步,婉之聽覺一向靈敏,聽見那聲音逐漸逼近,既然已經換了衣衫,就不能再惹麻煩,退到內室暗格裡。
屏住了氣息,只餘冰冷的眸子注視著外面,在那身形掠進之時,那眼底微微一動,雖然穿了夜行衣,但是那雙眼她卻認得,手一動,突然觸碰了身後一處機關,婉之心中一緊,見那雙眸子逼視過來,心中一顫,回眸看見,那裡竟無聲的開啟一處機關,裡面是黑暗潮溼,無垠深邃,原來這裡竟有一條密道。
婉之屏住氣息,心絃繃緊,終於在那雙眸光移走時輕落口氣,君離央竟然知道她在這裡。
“我知道你在這裡,你不願意見我,所以藏起來。”君離央眼底波動,掃過每一個角落,也沒有看到那個身影,連氣息也不可聞。
“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有恨,我們回家說好不好?”
那一句句柔軟的話帶著絲蒼涼的欣喜,輕輕的扣動著那清冷的心,你這又是何苦,既然那夜你做出了選擇——
靜,除了那絲風聲,一切都靜的讓人心疼。
“既然你不肯出來,那麼就聽我說吧。”君離央乾脆坐了下來。
婉之心中發涼,這是什麼時候,她唯一逃離的機會了,可是他——難道不怕皇帝回來嗎?君離央啊君離央,你一向聰明自負,可是你知道千鈞一髮的現在,你在幹什麼!
“我們從頭說起吧,洞房花燭,我冷落了你,可是我知道那個你不是蘇婉之,或許——”唇畔斂起一絲無奈,“或許,蘇婉之不是你,你只是你罷了。”
黑亮的眸子裡閃過些許輝芒,似是回憶起一些欣喜,也明白了很多東西,“當我發現你在我的心裡已經——”
忽而眉間浮起難以抑制的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