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人還真是敢說,竟鼓動著他們打架。
可正因為有了她這句話,平西村的人,看吳莊的人眼神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敢猖狂的跟吳莊的人打架,那是仗著吳莊的人不敢還手,若他們真的還手,這架打起來,說不準是誰吃虧。
眾人神色各異,先前提起自殺男娃的老頭,骨冰倒是硬,從鼻子裡發出重重的一哼,“吳莊的人害死了我們莊子的人,這點懲罰,他們活該受著,這水源從我們村上過,就是我們的,憑啥要給他們莊子!”
平西莊的人張揚慣了,幾個倔老頭脾氣都被養高了,這會哪聽得了別人詆譭的話,縱然她是襄王妃,那又何如。
總不過一條命,他們都是半截身子蓋黃土的人,生死不在乎!
木香不笑了,“這話你們也真敢說,一個男人,只因為被女娃拒絕就自盡,你們怎麼不說,是他自己懦弱,一個生性懦弱,經不起風浪的男子,活著也是糟蹋糧食,早死早了事!”
這話她早就想說了,不過看在村民的面子上,沒有直言罷了,是他們非要步步緊逼,既然好好說不行,那也就別怪她出言毒辣了。
果然,她一說完,那幾個老頭氣的身子微微晃動,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們的家人,趕緊給他們順氣,轉過頭來,都用憤恨又懼怕的眼神瞪著木香。
康伯站出來,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家夫人不過是說了實話,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也該放下,好好過日子不行嗎?各家各過家的,如今你們也看到了,我家夫人不是好得罪的,都安生些吧,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吳平這時也站出來,“各位,過去的事,不管是誰對誰錯,咱們都別再計較,我們吳莊的情況你們也瞧見了,都快到糊不了口的地步,難道非要把我們逼死,你們才甘心嗎?”
吳平兩眼泛著淚花,背過身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淚光。
他是深有體會,吳莊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再不能糟踐了。
平西村的人也是靠種田為生,說到底,也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大多數還是比較善良的,只有極個別的少數,喜歡鬧事,加上孫進這個人本身心裡有鬼。
公主府出來的管事,也仗著公主府的聲勢,到處欺壓百姓,這在京都之外,也是見怪不怪的事,不足為奇。
康伯見著火候差不多,該到了收尾的時候,便道:“反正眼下的情形,你們也都瞧見了,該怎麼做,你們自個兒掂量著,至於那些企圖靠著公主府翻身的,也不必想了,要真惹出事,誰也護不了!”
他又轉身對木香,道:“夫人,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木香點頭,臨走時,最後瞧了眼孫進。
而孫進,一聽到他們要走,心中一喜,他跪了太久,木香又一直沒叫他起來,身子已經僵硬了。
可是一抬頭,卻對上木香冷到森寒的眼神,這樣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像是要殺人哪!
從平西村出來,趕回吳莊時,村裡的婦人,已經在收拾被踩壞的油菜。
看著原本好端端長在土裡的油菜變成這個模樣,幾個婦人難過的秣抹眼淚。
糧食對於他們而言,不僅僅是填飽肚子,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得靠糧食活下去,如果沒有糧食,這個夏季,他們怕是要出去要飯了。
吳平跟康伯看了之後,也唉聲嘆氣。
木香卻把目光放在那十幾匹馬上,“吳平,那幾匹馬賣掉一半,剩下的就給你們村做耕牛用,套上車棚,還能做馬車用,可比牛有用多了。”
“這……怕是不好吧,萬一平西村的人找來,該如何是好?”不是吳平膽子小,實在是這些馬價值太高,夫人在這裡還好,等到夫人一走,萬一他們再來鬧事,又該如何收場。
這時,赫連明德提著一隻水桶過來了,聽見吳平的話,怒聲道:“他敢,還反了天了,真當我們赫連府的人是軟柿子嗎?你只管去賣,唐寧那小丫頭,敢縱容惡僕毀壞莊稼,真要告到皇上那裡,她也得吃罪!”
老爺子這話說的不錯,唐皇不是個昏庸的皇帝,相反的,他對農業極其的在意,否則也不會只因木香獻上幾條農策,便封她官銜。
見著老王爺都發話了,吳平總算放心了,老王爺那可說一不二的人物,他說的話,準沒錯。
從吳莊出來,因為時間來不及,新封地只能明天再跑一趟。
經過這一天的折騰,木朗跟彩雲都困了,好因車廂裡有棉被,搖搖晃晃的也不耽誤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