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
霍明珠說:“以前我爺爺在世時也很喜歡聽戲,還教過我幾句呢。”
梁開懷說:“這樣嗎?你會唱哪一段,要不唱給我聽聽?”
“好啊,”霍明珠耳根微紅,但還真給梁開懷唱了一段,“……一去三日無家報,活活斬斷鳳鸞交。望金山不由我銀牙咬,青兒與我把櫓搖。腰間寶劍雙出鞘,拿住了禿驢就莫輕饒!”這是白蛇傳裡的一小段,最後一句唱得尤其爽利,有種罵人的痛快感、梁開懷:“……”
誰家的爺爺會教孫女把戲唱成這樣?
霍明珠覷著梁開懷的臉色,小聲解釋:“爺爺一向很有個性。他說他把這段教給我,往後我給別人唱的時候都會覺得他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梁開懷不得不說:“果然很有趣。”
霍明珠說:“其實爺爺是真的喜歡!爺爺小時候進過戲班,據說還挺有名呢,後來他進了軍隊才把戲功給落下了。後來仗打完了,爺爺又要忙著養家和做事,自然沒時間把它撿起來,這一來二去也就徹底荒廢了。爺爺常說他唱的是荒腔野調,早就沒了根本。”
梁開懷說:“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想到霍明珠口裡的“爺爺”可能不是霍彥家裡那位,他問道,“你爺爺叫什麼名字?”
霍明珠說:“我爺爺叫霍乾,乾坤的乾!”
梁開懷渾身一僵。
他說道:“你說你爺爺叫什麼?”
霍明珠說:“霍乾,乾坤的乾。”
梁開懷面上的神色變得很古怪。本來已經老去的五官,一瞬間迸現了幾分欣喜。可惜這欣喜很快就因為想起霍明珠剛才那句“在世時”而消失無蹤。他苦笑著說:“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真是越來越害怕聽到老朋友的訊息啊……”
霍明珠好奇地看著梁開懷,等待他的下文。
梁開懷卻沒說什麼下文。他言簡意賅:“我和你爺爺也算認識,不過兩個人都放棄了唱戲,也沒什麼好說的。倒是應崇文堅持得最久。”
霍明珠聽得似懂非懂。她把目光轉到那些面具上,一個一個辨認過去。看到最後她誇道:“梁爺爺你真厲害!”
梁開懷說:“厲害什麼?沒別的事幹,瞎倒騰。”
霍明珠拉著梁開懷問他幾個沒認出來的面具代表什麼。一老一少相處融洽,霍彥在一邊抱著手臂補眠,他能寫出那首參賽曲子,很大程度上是受梁開懷影響。這老頭兒過得有點糟糕,但底子很紮實,他跟著學了不少,暗暗用在了自己的曲子上……人跟人之間的緣分總是這麼奇妙,梁老頭對他不假辭色,卻把許多最寶貴的東西教給了他;齊賀對他關懷備至,到頭來卻身陷囹圄。
霍彥皺了皺眉。
離開梁老頭家後,霍彥又載著霍明珠繞著大路騎了一圈。回到家他累得夠嗆,躺平到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一早,他趁著其他人沒醒悄悄出了門。
霍彥戴了頂鴨舌帽,騎著腳踏車出了城,往郊外的紅星監獄前進。紅星監獄門口懸著顆大紅星,據說這東西很邪門,當年有個死刑犯不知怎地疏通了獄警,大搖大擺地準備離開監獄。結果到了這地方,這紅星恰好砸了下來,把那死刑犯給砸死了。真的砸死了,就那麼不大不小一顆紅星,居然能把一個人給弄死!
因此進入紅星監獄的人,心中大多有些惶然。霍彥聽說過許多監獄故事,想到齊賀孱弱的身體、溫和的脾氣,霍彥眉頭皺得更深。他心中有許多疑問不曾問出口,因為事發之後他一直不願意再見到齊賀,於是也打定主意不再詢問。
可美國之行以後,霍彥忽然放開了。在美國,這種抄襲事件並不少見,被倒打一耙的人也不是他獨一份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怎麼能一再退卻,不去找出答案!
所以霍彥來了。
霍彥規規矩矩地按照探視規定填寫各項表格。
很快地,齊賀出現在他眼前。
霍彥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著身穿囚服的齊賀在對面坐下。又是三年,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三年?霍彥冷靜下來之後想到了許多疑點,他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齊老師,當時,你並不是想殺我的對不對?”
齊賀安靜地與霍彥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監獄裡的日子好過嗎?當然不好過。
他以前在這裡生活了三年,那三年的每一天對他而言都是難以言喻的折磨。可是那有什麼辦法?他永遠沒有辦法拒絕白珊珊。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白家一粥一飯地把他養大……白珊珊是他生命裡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