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理?”
吳應熊一怔,問:“難道可以反擊不成?”
洪承疇說:“確實如此。只要駙馬爺有些心意。”
吳應熊心裡便琢磨開了。楊素蘊這老頭,我吳家又沒有開罪於他,他三番幾次地參劾家父,雖說不用怕他,但也確實討嫌。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機教訓他一下,免得他老是給我吳家找麻煩。
吳應熊問:“如何反擊呢?”
洪承疇問:“駙馬爺觀此奏摺有何漏洞?”
吳應熊說:“我看不出有何漏洞。相反,我認為楊御史此疏有一語能傷家父。”
洪承疇問:“哪一言?”
吳應熊說:“楊御史提醒皇上防微杜漸!”
洪承疇說:“駙馬爺為何有此擔心呢?”
吳應熊說:“楊御史此語分明是告訴皇上,說我吳家父子有策反之心,要皇上嚴加防範,以收防微杜漸之效。”
洪承疇笑道:“駙馬爺分析有理。不過洪某認為這恰恰是我們可以用來反擊之處。”
吳應熊大驚說:“大學士此語謬矣!”
洪承疇問:“何謬之有?”
吳應熊說:“此語觸及家父極深,我們避之還來不及,豈可自己提起,讓人當靶子攻擊我們?”
洪承疇說:“駙馬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吳應熊問:“何謂其一?何謂其二?”
洪承疇說:“此語會傷及平西王為其一,此語會傷及楊御史為其二。”
吳應熊不敢相信地問:“此語怎麼會傷及楊御史呢?這可是他自己寫的呀!”
洪承疇笑道:“正是此理!”
吳應熊說:“大學士能否說得更清楚些?”
洪承疇說:“這就好比一個人手持兇器要傷害別人,可沒想到別人有堅盾相擋,他傷不了別人,反被別人傷了。”
吳應熊問:“我們有何物能擋?”
洪承疇笑道:“其矛在於楊御吏之手,其盾亦在於楊御史之手!”
吳應熊說:“其盾在楊御史之手,怎能為我所用?”
洪承疇說:“我們要用其自身之矛盾!”
吳應熊笑著問:“其自身矛盾何在?”
洪承疇說:“楊御吏暗示皇上要防微杜漸,其意在於告訴皇上說平西王有策反之心,這便是楊御史手中之矛,這是能傷平西王的真正利器!而楊御史列舉平西王橫徵暴斂,愚弄百姓、巧取豪奪等,正是楊御史手中之盾。”
吳應熊趕忙截斷洪承疇的話問:“這本來也會傷及家父,應該同樣是楊御史手中之矛,為何突然變成盾呢?”
洪承疇笑著說:“駙馬爺難道忘記了君勢強,必不畏官強只畏官貪,而君勢弱,必不畏官貪只畏官強之語了麼?現在正處君勢弱官勢強之時,朝廷不畏官貪只畏官強!官越貪越好!越貪越說明他心無大志,無意與自己爭天下,何慮之有?”
洪承疇歇了口氣,繼續說:“而楊御史狀告平西王橫徵暴斂,巧取豪奪之言恰恰說明平西王是貪官而非強官,或者說即便是強官,也已將興趣轉到財物上去了。這正是朝廷求之不得的,怎麼還會反對呢?再說,楊御史此言已說明平西王有志於錢財而非有志於君權,恰恰與他自己所謂的防微杜漸之語所透出來的資訊是一對矛盾。這不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麼?我們便是利用此中矛盾反擊楊御史。”
吳應熊聽到這裡,心裡哪裡還有半分疑慮?立即跪在洪承疇面前說:“大學士之言,有如天音!在下在此代父先謝過大學士了。”
洪承疇立即扶起吳應熊說:“駙馬爺豈能如此?你這不是折殺老夫麼?老夫還想多活幾年呢!”說完,便大笑起來。
吳應熊也只得賠笑起來。可是,笑著笑著,吳應熊的心中便凝重起來。不知為什麼,吳應熊看著洪承疇老謀深算一臉奸詐的面孔,心中便有些恐怖。他彷彿從洪承疇臉上那縱橫交錯的皺紋看到了透人肺腑的犀利目光,傷人於無形的陰險計謀,置人於死地的無解毒計。這是一種只有在官場上滾打多年才能練就的本領。一個人若練就到這種地步,什麼人的奸計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小兒科!也不知這是洪承疇的幸運,還是洪承疇的悲哀?
吳應熊心中又暗自慶幸吳家沒有與他有什麼冤仇,若有的話,也不知咱吳家父子是不是他的對手?我看此事以不試為妙,否則,必然會落個兩敗俱傷。想到這裡,吳應熊在心裡便暗暗佩服父親。若不是父親早就與洪承疇相交,今日之局恐怕沒有善勢!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