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兇問逐來。……國破君亡,宗社為重;相與迎立今上,以系中外之心。……今上悲不自勝,僅允監國。……忽傳我大將軍吳三桂借兵貴國,破走逆成,為我先皇帝后發喪成禮;掃清宮闕,撫輯群黎。且罷剃頭之令,示不忘本朝。此等舉動,震古鑠今;凡為大明臣子者,莫不長跪北向。……乃辱明諭,特引《春秋》大義來相詰責。……然此文為列國君薨,世子應立。有賊未討,不忍死其君者立說耳。若失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宮皇子,慘變非常;而猶拘牽不即位之文,坐昧大一統之義。……將何以維繫人心,號召忠義?……貴國篤念世好,兵以義動;萬代瞻仰,在此一舉。若乃乘我蒙難,良好崇仇;窺此幅員,為德不卒;是以義始,而以利終;為賊人所竊笑也。貴國豈其然?
多爾袞看完史可法的信之後,內心對史可法的敬重又增加了一層。雖然如此,然而又不得不征討弘光政府,所以其內心頓生一種悲哀。
然而,就在清軍打到淮、徐,江北快要保不住的時候,守備在江北四鎮的弘光政權的官兵還在搶佔地盤,相互火併。
四月十三日,清兵兵臨揚州城下,包圍了揚州城。駐守在揚州的史可法見勢危急,便咬破手指,以血書信告急急送朝廷。
四月十四日,弘光帝召見群臣。
大臣之中有人提出“淮、揚最急”,應趕緊調兵防禦增援。但馬士英為了把持朝政,壓制東林黨,欲撤二鎮江防兵去對付左良玉。馬士英認為:寧可使君臣一同死於清兵之手,也不能死於左良玉之手。
眾大臣見馬士英如此敗壞,便將史可法的“血書告急”示與皇帝。朝廷上下頓時議論紛紛。
馬士英見眾口一詞,自己的主意要被推翻,便眥目大呼:“有議守淮者斬。”眾大臣自然不敢再開聲,連弘光皇帝也被嚇懵了。
於是,史可法斷了援兵,只有死守。
四月十八日,清軍又招降史可法。史可法置之不理。
四月二十日,清兵對揚州城猛烈攻擊,史可法雖然身先士卒誓死抵抗,但不久之後,揚州城便淪陷,史可法被俘。
多鐸按照多爾袞的旨意,又一次勸降史可法。史可法慷慨回答:“城存與存,城亡與亡,我頭可斷,而志不可屈!”多鐸見其心意甚堅,知無法招降,便於四月二十五日將其殺了。
揚州淪陷以後,清兵便如入無人之境。六月二日,清兵乘勢渡過長江,佔領南京的屏障鎮江。南京城內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而此時的弘光皇帝依然沉湎於聲色之中。
馬士英等大臣見勢不妙,趁夜將弘光皇帝從昏醉之中拉出,準備奔向蕪湖,想得到總兵黃得功的庇護。
六月八日,多鐸率兵進入了南京城。
那天,普天普地都籠罩在一片滂沱大雨之中。多鐸坐在有篷布的馬車上,見南京城門口是一個挨一個地跪著的南明官僚,大雨劈頭蓋臉地淋下,他們一個個都成了落蕩雞似的。然而,誰也不敢用手擦去水珠,身子抖抖索索的,畢恭畢敬地迎著自己。多鐸的心裡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悲哀。他只是仰起頭,看著被雨簾掩遮的已經看不明瞭的天空,一言不發。
弘光皇帝被大臣們拉出南京城之後,才回過神來,他問馬士英:“馬愛卿,你將朕拉到何處去?難道哪裡有什麼宴會麼?”
眾人一聽,想笑而又笑不出來。都到什麼時候了,他還記得去喝酒!眾人因此而默然,內心的酸楚是不言而喻了。
馬士英看了看眾人的表情,然後對弘光皇帝說:“皇上,清兵打進南京城了。”
弘光皇帝嚇得哭起來了。“啊!清兵打進南京城了?那他們會不會殺了朕?朕可沒有做對不起他們的事啊!”
眾大臣聽了,心裡越發不是個滋味。心想,我們怎麼糊塗到這種地步,竟然擁戴這種人做大明天子?試想想,這種人能夠擔負起消滅李賊,驅逐清兵,振我大明的重任麼?想到此處,眾大臣無人再理弘光皇帝,只是沉默寡言地坐在馬車裡,任憑馬車將自己拉向何處。
弘光皇帝見眾人不理自己,以為清兵追來,自己死到臨頭了,心裡越發慌了。又戰戰兢兢地問馬士英:“馬愛卿,你說清兵會不會追我?我會不會被清兵殺頭?”
馬士英見皇上如此,只好安慰他說:“我們是投奔蕪湖的,那裡有總兵黃得功駐守。只要能得到黃總兵的庇護,我們就不用擔心會喪命。”
弘光皇帝見馬士英如此說,心裡雖然緊張,卻也不好再開口詢問。
然而,天不從人願。就在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