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冰冷和疼痛,她的嘴唇呈現病態的蒼白,唇中吐出的聲音虛弱而低啞。
喬赫悠悠一笑,偏頭對捧著水盆的弟子道:“出去。”
小道士恭敬地行了個禮,垂著頭離開。
陰暗的房間裡,只剩下面色發白的少女和神情愜意的男子。
“說吧,”男人閒閒地坐下,他身下的楠木椅在暗室中泛著幽幽烏光,“你和烈姬是什麼關係?”
玉沉煙恨恨地瞪著他,半響才憤道:“我和她連朋友都算不上,能有什麼關係?”
“不對吧?”喬赫陰陰一笑,“我那天可是親耳聽她說,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不再與我們相鬥。若是一般的萍水之交,會有這麼大的“面子”麼?”
玉沉煙一驚,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細看喬赫的形容,不似作偽。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烈姬所謂的“賣面子”簡直是在陷害她,將她陷於一個她與鬼界勾結的境地。
可是,烈姬為什麼要陷害她?她們統共只見過兩次,彼此之間也沒有過節。害一個修為不到百年的菜鳥劍仙被碧忽眾人懷疑排斥,對她這個鬼界霸主有什麼好處?
玉沉煙心中驚疑不定,面上不覺就露了些形跡,喬赫在旁察言觀色,更覺得自己猜得不錯,玉沉煙分明是心中有鬼。
他原本只有四分把握,現在看玉沉煙的神態,分明是與烈姬有所交集,他暗想定是自己突然道出烈姬的話,使她以為自己被烈姬出賣,才會顯出這等心怯的神色來。
他站起來,走到玉沉煙的面前,望著她,眼神篤定:“空雲塔是我碧忽聖塔,鎮壓著四海八荒的混元瘴氣,自混沌起就存在於碧忽山上,一般人別說撼動它,就是想在它上面留下一星痕跡也是難如登天。你一個連百年道行都沒有的小仙,倘若沒有他人指點,如何能破壞塔的封印,將瘴氣放出?”
喬赫緊緊地盯著她,森然道:“你與鬼界勾結,毀我聖塔封印,放出混元瘴氣,究竟居心何在?說!”
玉沉煙聽他眼也不眨地就給自己安了一連串的罪名,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恨:“你亂講什麼!說我和鬼界勾結,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空口白牙的,就憑烈姬一句含含糊糊的話就要定我的罪,你當你是包青天麼?人證呢?物證呢?你拿出來啊!”
喬赫不知“包青天”是何人,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再看玉沉煙雙眸微紅,櫻唇緊抿,一雙明瞳恨恨地瞪著他,別有一番可憐姿態,突覺心中一動。
“是麼?你沒有勾結鬼界?”他的口氣變得有些異樣,“那麼,是誰告訴你進入空雲塔的辦法,又是誰指使你放出混元瘴氣?”他貼近沉默的少女,“是鬱舒寒麼?”
玉沉煙難以置信地瞪著他,見他神情認真,頓時氣得發抖:“你!”她深吸一口氣,別開眼去,冷冷道,“沒有人指使我,我也沒有勾結鬼界還是什麼烈姬,我偷偷進空雲塔,是因為我想知道碧忽的聖塔裡面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進入空雲塔的方法,對不起,那是一個偶然,相信你沒有興趣知道,我也懶得告訴你。而放出混元瘴氣,則完全是一個意外,我根本不知道空雲塔是鎮壓瘴氣的封印之塔。”
不過,就算她知道,她也一樣會去的。就算有人告訴他,她這一進去就會解開瘴氣的封印,她還是會去的——不過去之前她會拜一拜觀音菩薩,求她保佑封印不會解開。然後她會對自己說,喏,你看,你去了封印不一定會解開,但是你不去,就拿不到靈藥,拿不到靈藥,師父就有危險,所以,一定要去。
其實她心裡明白,“僥倖”不過是藉口,真正讓她不顧一切的理由,是那個人的生死。
她不會以他人的生命做賭注,來博取自己的生存。很久以前,她對自己行為的最低要求,就是不會妨礙到別人。
可是,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比你的原則和生命都重要,讓你為了他,能做出一切你以為自己絕不可能做出的事,所有的底線在他面前,都變得如稀泥般不堪一擊。
這就是感情的可怕之處。所以聖人才會說:無欲則剛。
所以修仙者才要棄情絕愛。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讓玉沉煙覺得一陣接一陣的心悸,喬赫那一掌打得極重,讓她稍稍一動便是揪心般的痛。
喬赫注意到她忍痛的神色,眼神微深:“很疼麼?”
玉沉煙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對她的不合作很不滿意,伸手就要扯開她領口。玉沉煙大驚失色,顧不得胸口的劇痛,抬手擋住男人的手,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