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國大事我本不該插嘴,但王爺能否聽聽臣妾的意見?”她忽然王爺、臣妾的稱呼起來,元邈知道這不是夫妻間的家常話,也認真起來。
“但說無妨。”
“殺了樂嘉樂平,王爺準備拿韃靼的大片疆土怎麼辦呢?據為已有嗎?”
“我本無此意,但韃靼屢犯我大元邊境,樂嘉樂平更是變本加厲,欺我太甚。趁此機會將韃靼納入大元版圖,豈不一勞永逸?”
“要征服一個民族遠比打贏一場戰爭要艱難得多,何況韃靼以堅忍善戰著稱於世。他犯境我守土,我乃正義之師,故能所向披靡。反之我們就變成侵略者,韃靼人為捍衛主權必誓死奮戰,大王被戮,從此結下血海深仇,世代不休,大元將如芒刺在背,骨鯁在喉,不得安寧!”是的,軍國之事天心確實不太懂,但縱觀歷史,妄圖征服一個民族的戰爭都是以失敗告終,被打敗容易,被征服太難了!天心不希望元邈變成一個軍國主義者,但在這個勝者為王的年代誰能理解?
果然,元邈很不以為然:“我還怕他不成?反抗者殺無赦!”
“你!”天心氣往上湧:“殺殺殺,你就知道殺!你是屠夫嗎?是暴君嗎?如果你的雙手沾滿無辜者的鮮血,就再也別碰我!”
這句話實在說得有點重了,元邈立刻變了臉色,一把扯過她的手腕:“你說什麼?我這雙手早已沾滿鮮血,你到今日才知道嗎?”
氣惱之下,手上力道沒有拿捏好,天心頓時疼白了臉,嘴上卻不肯示弱:“你,你索性連我也殺了,不用這麼折磨我!”
元邈更加氣苦,心裡道:我對你的心難道你還不知?卻說這樣的話來刺我!若不是韃靼欺辱了你,我又怎會如此毫不留情?一時間只覺得自己一番深情都付了流水,又不願解說更讓她輕看自己,手一鬆任由她倒在地上,走出門去。
揉著自己的手腕,天心也是一肚子的火,正沒處發洩,就聽到元邈在外面喊人給他備馬,這個人高興了、生氣了、憋悶了都喜歡縱馬狂奔一番,宣洩過後才能平靜,可是現在的他怎能騎馬?
不顧手疼腿疼,天心跌跌撞撞走到門口,正看見元邈右手按住馬鞍,借力飛身上馬,天心衝上去抓住韁繩:“你這是幹什麼?你有火衝我發就是,這麼折騰自己,扯動了傷處,又要人伺候你!”
“放開!我這雙手沾滿鮮血,廢了豈不更好?也省得你嫌棄!”元邈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彎腰就來奪她手裡的韁繩。
天心趕緊把韁繩藏在背後:“我不過一句氣話你就這樣,好,你去,踩死我就是了,反正你殺人無數,也不多我一個!”
兩人都耍起小孩子脾氣來,越說越僵,下人們眼看平日裡和和美美親親愛愛的王爺和王妃這般鬧起來,也不敢上前勸解。天心越想越窩囊,自己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眼淚一顆顆落下來,誰讓她是女人呢,哭可是一大武器,這不,元邈就快要繳械投降了。
她這麼俏生生站在馬前,珠淚漣漣,元邈的心先就軟了幾分,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的傷,更是暗暗欣喜,但今天她的話實在太氣人,元邈還在想不能這麼輕易就算了,要好好懲罰她一下,正在僵持就聽見有人說:“他要自作孽,你又何必攔著?跟我走!”
一陣風裹挾著天心飛出了牆頭,只留下天心的驚叫:“哎呀!子衝?放我下來——”
元邈從馬背上飛起,就要去追,卻不料人在空中牽動傷口,內力一滯,又落了下來,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按住左肩不停喘息,心裡大恨自己剛才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讓鬍子衝有機可趁。
這時接替飛鷹飛燕成為他貼身近衛的古風和雷嶽來稟告:“啟稟王爺,飛鷹將軍已到門口。”
“快接進來!”元邈親自去接,走了幾步又吩咐古風:“你去請胡大俠,就說飛鷹重傷,請他大義援手!”
天心和子衝並肩坐在庸門關西北角一處廢棄的舊城牆上,極目遠眺,只有藍天白雲和望不到頭的荒原,靜謐祥和,兩人久久不語,任由清風盪滌自己紛亂的思緒。
還是天心先開了口:“這裡真安靜啊!”
“既喜歡寧靜,又何必沾染俗世的汙濁紛爭?”鬍子衝的聲音如同拂面而過的風飄渺虛無,天心轉頭看他,一身的白衣出塵,確實不似凡塵俗世的人物。
“聽說你的師父是世外高人,隱居海外仙島,早已不理世事,為何你和凌越還要入世,到這紛擾凡塵走一遭?”
“師弟少年心性,畢生所學一無所用豈能甘心?師父允他出山一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