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塵有些癲狂的笑出聲,待垂頭,眸中已是一片血紅,“你怎麼能比她?”
那是他長那麼大第一次有人為他伸出了援手,沒有任何目的和利用。
宮中的生活早已讓他厭倦了勾心鬥角,厭倦了猜疑迫害,從懂事起他便不斷的被人欺負,被人陷害,幾次都險些喪命,但他到底是活了下來,甚至活到了隨父皇一起出獵。
要知道那是多大的榮耀!
可是為什麼才出獵的第一天他便被人推進了水裡?
躺在冰冷的水中,他不想動,也不能動。就在他一動不動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手腕卻忽然一緊,接著一個鼓著腮幫子的小女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意識混沌已經看不清那女孩的面容,卻深深記得她當時的笑臉,乾淨而又清澈,“喂,你為什麼躺在水裡不動?”那是他悠悠轉醒之時她問他的第一句話,可是當他想要回答時,那個瘦小的身影卻已不見。他急急忙忙的尋了整個謝塘周圍卻怎麼都不見她的蹤跡,最後卻突然有個小女孩走到他的面前,伸手點了下他的額頭,“你是找我嗎?”
於是他就笑了,他以為她就是那個唯一給過自己溫暖的人,可是一切都錯了。
“你放心,你依然會是你的王妃,但從此後我絕不會再碰你一下”冷冷的甩開她,他轉身毫不猶豫的離去,水靜兒慌忙爬起身欲追,卻被一側的憐兒拉了身子。
“王妃……”蓮兒低低出聲。
“不,王爺,王爺!靜兒沒有想騙你,靜兒真的不想騙你”她掙開蓮兒急急的追了出去,卻因為在院門口的一個打絆,身子重重的撲倒在地上,額頭撞到了什麼火辣辣的痛,面上也似沾染了灰塵,她卻顧不得這些,急急的吐了口嘴裡的穢物她拼命的朝著龍飛塵的背影喊,“王爺,是靜兒錯了,是靜兒錯了……王爺……你別走!”
她還在兀自喊著,那道白影已頭也不回的出了院門,漆黑的夜空只剩下她的哭聲迴盪,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影子。
她驀然跌坐在地上,恍如渾身虛脫般,蓮兒抹著淚過來拉她,卻被她極快的甩開身子。
“不會的,不會的……”她嘴裡唸叨有詞,似仍然不死心的看向院門,然後黑漆的盡頭並無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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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烏雀聲在頭頂輕快的散開,幾縷垂柳之下,水慕兒一個人靜靜的躺在草叢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斑斑駁駁的從影投射到她精緻的面容上,恍若一副畫卷在草叢中鋪開,好生唯美。
睫毛輕輕顫了顫,她緩緩睜開了眼,待看到頭頂散開的垂柳,她意識停頓了三秒。記憶如潮水般湧進腦海,她慌忙的看了四周,卻未發現任何的人影,想要掙扎著起身,手臂卻恍如利刀劃過般的疼痛難忍,她想用另隻手握住,卻發覺另隻手竟同樣的痛得她直咧牙。
“怎麼了?別亂動!”樹林裡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接著手掌被按,水慕兒看著突然而出的陌生男子,只見他衣衫早已破爛不堪,偌大的袍子鬆鬆垮垮的掛在他身上,頭髮也是凌亂不已,模樣著實狼狽。
但是不得不說,他生就了一副好皮囊。朱唇半合,眼角上揚,高而挺直如雕塑的鼻樑生生吸去了她的注意力,水慕兒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眼見他熟練的將自己的雙手快速綁好,她不自覺的垂眸看著他邪肆飛揚的長眉不確定道,“你是蕭鳳鳴?”
聞言男子唇角一勾,抬起頭眸中波光瀲灩,“娘子以為我是誰?”
看到她唇邊的笑,水慕兒怔愣的長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語氣竟有絲恨恨,“你果然沒毀容!”
“我什麼時候說我毀容了?”蕭鳳鳴出聲反問,眸光從她僵硬的身子略過,“我只說過會嚇著你而已”
他帶了絲蠱惑的提醒,水慕兒忽然就憶起那日二人曖昧男上女下姿勢,臉色微紅,她極不自在的環顧了自己的周身抗議道,“這都是些什麼?為何我使不出一份力?”
蕭鳳鳴看了一眼,熟練的將材火搭建成堆,“不過是身子不能動而已,也不著急,你傷到了筋骨眼下躺著更有助於恢復”
水慕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確定的掃過雙手綁上的木棍,“你的意思是我的手都摔斷了?”她猶記得摔落地面時那錐心的疼痛,儘管有蕭鳳鳴的匕首插進岩石減緩衝力,但到底一把匕首支撐不住兩人的重量。
在即將臨近谷底時,那刀子突然一顫竟從中間裂開,於是二人便華麗麗的墜了下來,期間水慕兒的腰重重撞到了樹上於是她便徹底失去了知覺,直到剛剛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