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而是一處雅緻的民宅。白翰、花語和南宮諾尊重安琪的意見留在別院,沒有隨她前去看望綺羅鈺。
“廝乩,安琪來了!”
進門見到綺羅鈺面色不佳讓安琪一驚,而立在她身旁,正用悲傷神色凝望的著她的不是別人,正是耶律大叔。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綺羅鈺伸手,安琪沒有多想,徐步上前伸手與她交握,爾後在床沿落座。
“我很好!”有別於多日前看到的精神抖擻,今天這樣的神態讓安琪多少有些心酸,生命無常,怎麼突然就這麼病倒了呢?
“娘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讓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外瓢潑。娘日日夜夜盼著你歸來,如今你回來了,娘還來不及享受天倫之樂便又要與你分離,原諒娘!”綺羅鈺已是淚流滿面,愧疚的神色溢於言表。
“有些事不是一般人能控制和逆轉的,不要愧疚自責!”這些年綺羅鈺究竟受了怎樣的心裡責罰,怕是都在愧疚中度過吧,且不說她是不是真的就是綺羅鈺的女兒,看到這樣的母親,正常人都會為之動容吧。
“你自幼善解人意,娘知道,但是,不要輕易相信他人,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是如此!”
安琪以探究的眼神看著綺羅鈺,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苦痛,所以才突然說這樣的話?但是奇怪的是為什麼她竟然不覺得排斥反而覺得能接受?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使然還是綺羅鈺真的有讓人信服的力量?
“鈺兒,別說話了!”耶律洪基的語氣裡注入了太多痛苦的成分,似乎正在極力隱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些年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只怕我早已絕命九泉之下,更別提此刻能見到我最寶貝的女兒了!此生我虧欠你的,盼有來世,我定當奉還!”綺羅鈺看向耶律洪基的眼神裡充滿了柔情。
“傻鈺兒,你我之間還需說這話嗎?你要趕緊好起來才是!”耶律洪基終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男兒淚。
“我自知大限已至,已無痊癒可能!”綺羅鈺淡然一笑,似早已將生死看淡。
耶律洪基嘶吼著緊緊抱住綺羅鈺,“不許胡說!不許走!”
“傻瓜!”綺羅鈺的淚也忍不住劃落臉龐。
安琪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樣撕心裂肺的生死離別,不禁紅了眼眶。不知道二人之間有怎樣的羈絆,但是看他們這樣必是感情極深,外人應該不會有插足的空間。究竟是桑思承介入了他們還是耶律大叔介入了他們?
“孩子,娘此生虧欠你的亦是無法還了!娘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當年沒能鼓起勇氣,想辦法護你周全,將你留下,未能陪伴你左右,讓你在另一個世界獨自成長。”
安琪能感受到她內心的苦痛與愧疚,但是必須讓她安心。遂搖搖頭,“別這麼說!其實,我在那邊過得很好,有相處愉快的友人,還有疼愛我、給我一切優渥條件享受的父母,我不苦,真的!”
“你自幼招人喜歡,不管到哪都會聚集人群,娘相信你說的!”
綺羅鈺得知安琪真的過得好,眼神裡充滿一絲快慰。但一思及馬上就要離開,內心不免又有些沉重。這些天,她一直隱忍著不去認安琪,夜夜自睡夢中驚醒然後垂淚至天明,如不是大限將至,也許她尚無法鼓起勇氣去認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
這些年雖有耶律洪基陪伴,但心的一角還是空落落的。那無所託的使命讓她無法安然離去,假借小梁太后身份存世,也只是為了等待安琪的歸來,卻也憂心不知道安琪是否能承擔起這樣的重任。
當年的膽怯讓安琪離她而去,而今安琪回來了,卻又要讓安琪承擔重責,也許她是全天下最自私的娘,但是除了安琪,還有誰能延續她的遺志,將那些事情全然阻斷?也許安琪得知真相會埋怨她,但是她也沒有辦法。
她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即便是逆天行事,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她也無妨。此刻,唯有將事情託付給她,她才能安心。
“希望你能快樂度過餘生,不要像娘為人所利用!”
利用?當年發生的事情果然沒有想象中那麼單純嗎?安琪納悶的看向綺羅鈺,當年到底為什麼會發生滅門慘案?果真是有人栽贓陷害?
“孩子!”綺羅鈺的聲音低了許多,看那狀態似漸漸虛弱,“娘真的撐不住了,在那之前,娘能拜託你一事嗎?”
“您請說!”安琪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綺羅鈺的手,赫然發現她手的體溫似正漸漸流失中,不由得全身汗毛豎起來。
“能再喚我一聲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