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都有了自己的院子,反而比在侯府時住得更為寬敞舒心。
阿團也分了一個獨立小院,離荷塘很近,院名取的是湍苑。
原本阿團不過是偷懶,拿自己的名字嵌進去就完了,但鄭叔茂聽後,誤以為是“長瀨湍流,泝江潭兮”的湍,居然摸著下巴笑稱不錯,阿團性子急躁,這院名倒也符實。
一家二十口人在承平侯府過完最後一個團團圓圓的中秋之後,除大房外,另外三房都陸陸續續地搬離了侯府。
鄭伯榮果然起了歪心思,他還不曉得錢氏的狠毒,居然每日去鄭老侯爺和錢氏跟前請安,話裡話外流露出的意思都是兒子不忍二老孤苦無依,願意留下來侍奉左右。
錢氏被拘在福壽堂後面的小佛堂裡,早已耐不住性子,趁此機會,暗暗慫恿鄭伯榮去鄭老侯爺處為她說情,解了禁足令。
鄭伯榮想著,倘若自個兒真說動了老侯爺將錢氏放出來,自然成了錢氏眼裡的功臣,那麼投桃報李,錢氏必定會幫自己在老侯爺跟前美言。
人都留在侯府了,沒道理爵位留不住,鄭伯榮胸有成竹地笑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合作,鄭伯榮不僅自己殷勤得很,還試圖帶著妻兒一道去請安,以示誠心。
這天散了衙,鄭伯榮換上家常的寬袖袍衫,細細梳理過寸長的山羊鬍,久違地去了馮氏房裡。
馮氏正在側間抱著六少爺輕輕搖晃。
她自從鄭月璧出嫁後,就和鄭伯榮分房睡了,有了六少爺後,馮氏令人在正屋隔壁的側間裡安了一張小床,六少爺就睡在那裡。
反正鄭伯榮小妾、通房有的是,不愁沒有地方睡。好容易趕上主母不轄制,她們且逮著機會使勁蹦躂呢。
鄭伯榮一腳踏進正房,說說笑笑的丫鬟僕婦立即噤聲,彷彿人人都有了十萬火急的差事,拿抹布的、拿雞毛撣子的、拿茶壺的、拿繡花繃子的,眨眼間退了個一乾二淨。
鄭伯榮站在正房門口,連個打簾子的都沒有,氣得低罵:“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馮氏隔著窗戶縫看見,嘲諷地嗤笑一聲,她早聽人回稟過了,可就是不想理會這等混人!
等了一會兒,便見鄭伯榮憋氣地自己掀簾子進來了。
屋裡瀰漫著一股子奶腥味,鄭伯榮清了清嗓子,馮氏無動於衷,背對著他拿小布老虎逗躺進搖籃裡的六少爺,六少爺這會兒睡飽吃飽,正是精神足的時候,嘻嘻哈哈地伸手去夠。
到底是盼了多年盼來的兒子。
鄭伯榮眉目舒展,也不計較馮氏的態度了,踱著步子靠近搖籃。
馮氏卻如臨大敵,擋在鄭伯榮和六少爺中間,厲聲道:“你想幹什麼?”
鄭伯榮先是被她的態度嚇得一愣,回過神來真是又氣憤又心涼:“我怎麼了,我就看看我自己的兒子,怎麼了?”
侍立在旁的錦繡護住搖籃的另一側,輕聲勸解馮氏:“夫人,老爺過來肯定是有事同您商議,您不如請老爺去外頭說話吧,少爺這邊有我呢。”
馮氏很聽錦繡的勸,摸了摸兒子軟嫩的小臉,隨鄭伯榮去堂屋。錦繡趕緊對屋裡的另一人低聲催促道:“王嫂子,快跟著去啊!別讓我們夫人吃了虧!”
馮氏一顆心全掛在兒子身上,不等人上茶就直接問:“老爺今兒貴人踏賤地,有什麼事兒就快說吧。”
鄭伯榮真煩她這陰陽怪氣的模樣,不好直接和她吵,四下看看,拿跟在她身邊的王嫂子作由頭髮怒:“你瞧瞧你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女子以貞靜嫻雅為要,就是丫鬟,也得注意儀態,你瞧瞧……”
王嫂子身量不高,但五大三粗,一身肌肉,單站在那裡不動,都透著難言的威懾力。和她一樣的健壯僕婦有四人,都是鄭月璧嫁到昌盛伯府後,精挑細選,特意送來的。
那時鄭月璧剛剛得知以前兩個弟弟死去的真相,馮氏又恰好再次有孕,錢氏心狠手辣卻得老侯爺偏愛,她離開侯府後,著實憂心馮氏的安危。
原本母女二人商議好用裝病來遮掩,想著好歹拖上七八個月,誰知四個月不到就被人揭出來了。
那段日子,過得真是提心吊膽。
好在鄭月璧在昌盛伯府受寵,丈夫捧著,婆婆也不曾苛待,在伯府無論想做什麼,只有爭做踏腳石的,從沒有攔路虎。這才能夠挑了王嫂子幾個,送來馮氏身邊。
馮氏膩煩地打斷他:“老爺如今的日子閒得發慌了,管起我身邊的丫鬟來了?哦,以前也管過,管著管著就管到床上去了,不過,老爺,容我提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