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詳細醫治。
只是,葉宋才將將碰上蘇靜的頭髮絲,不想蘇靜竟十分驚覺,突然抬手,風馳電掣地捏住了葉宋的手腕,力道頗大,讓葉宋愣了一下,手腕隱隱發痛。
“你幹什麼?”蘇靜輕抬眼簾,側頭看著她。
不想雙目充血,表情冷清得像是一個陌生人。
葉宋心裡驀地湧起一股焦灼,攤了攤手裡的藥草,道:“你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蘇靜看了看葉宋的手心,又看了看葉宋的臉,半晌才似終於想起葉宋是誰了一般,傷神地扶著額頭,抽氣,笑嘆道:“原來是阿宋啊,頭痛得厲害,有些混亂。我還以為是敵人呢。”
葉宋心裡一咯噔,他們被衝下來的那水,到處都是食人魚的屍體,很不乾淨,連她自己都覺得周身被撞破的傷口有些發癢,莫不是蘇靜這傷被感染了?
葉宋手有些顫抖,連忙給蘇靜敷上了藥,找不到繃帶只好又撕了衣服上的布條給他包紮。蘇靜顯得出奇的乖順,葉宋脫掉他的上衣時,他也不反抗,兀自垂著頭,露出結實的背脊,前胸後背都有深淺不一的傷口,葉宋小心翼翼地幫蘇靜挽了頭髮,給他每一處傷口都塗了藥汁。
其實她也是會難過的吧,蘇靜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不僅僅是感動和感激而已。
沒有她,蘇靜還是風靡上京的風流王爺,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不會跑到這江南姑蘇來,危險重重,幾經生死。也不會跳下滿是食人魚的江潭,不顧自己的危險,更不會為了保護她,而像如今這般傷痕累累。
為了朋友肝腦塗地、兩肋插刀什麼的,從前都是掛在嘴上隨便說說的。
葉宋做好了這些,輕輕幫蘇靜穿上衣服,一抬眼簾便撞進蘇靜的雙眸裡。那已經不是一雙灩瀲流光而又美麗非凡的眼眸,充血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怕,可是安靜。
葉宋看著他,不知不覺就紅了雙眼。清亮的光澤在眼裡流淌,似乎就快要溢位眼角。她說:“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蘇靜不悲不喜道:“沒有鏡子,我看不見。”他認真看著葉宋,一遍一遍地呢喃,像是要在紛繁複雜的記憶中記住葉宋的名字,記住她的模樣,“你是葉宋。”然後就又笑了,“我剛剛怎麼就沒第一時間認出你來呢。”
他這個樣子,讓葉宋莫名的恐慌。葉宋問:“是不是頭又痛了?”
蘇靜道:“是太累了。”
蘇靜躺在火堆旁睡著了,葉宋怔怔地坐在旁邊看著他,他唇微動,似乎在說什麼,葉宋附耳過去才聽清他是想要喝水。可是江水已然喝不得,葉宋連忙站起來,瞅了瞅四周,看見不遠處有一棵芭蕉樹,樹葉寬大肥厚,朝陽才剛剛升起,應該還有露水。
這入秋的早露最是多了。
葉宋便跑過去扒下一片葉子,把每片葉子上的幾滴早露都積累起來,費了頗久功夫才積累了一捧的樣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捧過來,一滴不漏地喂蘇靜喝下。
她沒有功夫歇息,必須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裡。而這又是一座孤島,她根本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
扎木筏也不太現實,四周連個邊都看不見,誰知道木筏能夠走多久。
隨著日頭漸高,沙灘也慢慢變得燙了起來。蘇靜一覺睡飽了,感覺頭頂一片陰涼,不禁抬頭一看,怔愣了一下之後便緩緩笑開。葉宋在他頭頂用樹枝搭起一個芭蕉葉的涼棚。
他舉目而望,看見葉宋正去芭蕉樹上摘了一串芭蕉,光著腳踩在沙灘上朝他走來。
葉宋很狼狽,渾身都髒,衣角也破一塊散一塊,但她挽起褲腿的腳丫子特別的白皙,還有那頭用一根藤條挽起來的長髮特別的烏黑柔亮,陽光給她周身都淬了一層光。
蘇靜睡了一覺之後,感覺好了許多。雖然腦仁會痛,但他起碼能夠認出葉宋來,雙眼的充血狀況也好了許多。他便懶洋洋地坐在沙灘上笑。
葉宋過去拉起他,道:“太陽這麼大,不知道去陰涼的地方躲躲?”
蘇靜道:“可能是在水裡泡太久了,要這樣多曬曬太陽才覺得暖和。”
葉宋仔細看著他的眼睛,問:“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蘇靜油嘴滑舌:“看到你,哪裡都很舒服。”
他能夠這般調笑,不禁讓葉宋放了放心,然後兩人坐到陰涼的沙灘上,吃了一串芭蕉。
葉宋問:“我們怎麼回去?”
蘇靜看了看遼闊的江面,道:“可能,很快就會有人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