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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還是異常惋惜的。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惡性事件,北宮棣心底倒也有幾分明白,別的不說,光是這幾年大晉王朝急劇變化,即使北宮棣憑藉幾百年的先知先覺,握著韁繩控制著,也不可能人人安居樂業,免不了出現反對的聲音。這些矛盾與摩擦加劇、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而出。

京師中這些時候頗有人心惶惶之狀,北宮棣也下令安撫民心,實行外鬆內緊之計,只待引蛇出洞。等元崇安除雲錦山莊自涼州歸京後,再調動三司審理何岱青一案。

第四十三章 浮春遇國喪

杏枝斜斜得從紅牆磚上傾了出來,綠芽、紅苞爭相漸次點綴著,一絲絲春意繚繞在枝頭,悄然間乾寧九年的春季便到了。就在這個萬物復甦的時節裡,皇城禁宮中卻少見鮮研色彩,甚至連以往繁華空構而出的熱鬧,都散了幾分,生生壓抑在一種沉悶的氣氛之中。

寡淡、清寂,或者說一種因歲月滄桑而慢慢沁入心骨的蒼涼,是此刻人聲走動的慶元宮內的寫照,此種蒼涼有些諷刺的意味,又因為藥石的苦澀香味與佛香絲絲混雜在一起,沉甸甸的,滯澀而悠長。

皇帝前些日子裡杖殺了一個得力的太監,今日又在朝堂上發作了一個官員。算起來,皇帝下朝後來慶元宮中稍坐,已是第五日了。然而皇后一日未醒,慶元宮中也就一日不敢大聲出息。

雖則有太醫在的聖手日日相伺會診,天清山玉皇寺住持也被請來誦經祈福,然而人人心底都隱隱明白:皇后只怕是不行了。

暮色漸漸泛起,在宮廷外伺候花草的宮女微微打了個寒噤,此時恰最是乍暖還寒時節,今夜反常的冷。她纖細的手指劃過精心擺放的花盆,鮮花兀自正含苞待放,然這花而又是為誰而開的呢?宮中之花聚萃了十六州之地的珍奇品種,但在這樣的寒春,怕也是無人有心觀賞的吧。

她溫柔而熟練的對待著這些花草,彷彿是視若自己的生命般的珍重。抽起的綠芽、掩藏的色澤、枝葉的捲曲弧度,落在知花人眼中,俱是極美麗的。驀地,她忽然掩口驚呼一聲,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在了她的手上,冰冰涼涼的。宮女抬頭一望,就只見片片細小而稀疏的雪白一點點自天上飄落下來。

落雪無聲,在這個夜裡,綿綿的雪似情人呢喃不絕的柔語,覆蓋了整個京師。

慶元宮內殿中,北宮棣平靜無波的坐在床側,看著沉睡的女人蒼白的面容。陳斐華還很年輕,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和田白玉似的面龐,襯在這綢緞上,她的病容彷彿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清清淺淺的,教人忍不住覺得下一刻或許便會醒來。

北宮棣不知道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坐在這裡的。陳斐華不是他愛的人,不是他最牽掛的人,她在一國之君心中的分量太輕了。但陳斐華是北宮棣的妻,只這一條,便教她枉投了一片情深,至死不悔。自這點,北宮棣從上一世懂到了這一世,也沉默到了這一世。

曾經北宮棣的沉默是因為無情,而這一世的沉默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因為妥協……他所能給陳斐華的,也就只餘下最重也最輕薄的“皇后”二字了。

“陛下,”太醫輕輕的聲音在北宮棣跟前想起,“臣需為皇后娘娘請脈,請陛下移步。”

北宮棣定定看了他半晌,終究是說出了與上一世一樣的話:“朕只要結果。若治不好皇后,你們便就盡數陪葬吧。”

他在外廳等著,透過重重珠簾、紗絲,年邁的太醫步履沉重,眼中滿是死亡的灰暗:“陛下,恕臣直言。”

捕捉到太醫眼中一絲細微的恐懼,這樣的眼神北宮棣很是熟悉,北宮棣道:“說。”

“娘娘之疾已入膏肓,臣無力迴天。”太醫低著頭,等待著九五之尊的雷霆震怒。

北宮棣的身形晃了晃,一瞬間與前世某刻重疊起來。

“陛下,午後咱們來賽蹴鞠可好?”秀美調皮的聲音迴盪在亭中,鮮研的容貌露出十分朝氣。帝王挑眉攬過少女柔軟的身軀,調笑道:“愛妃對自家這般有信心?”

二八年華的少女眉眼帶俏,正待出口回擊,卻只聽見亭子外傳來一陣驚呼聲。

北宮棣轉過頭,只遙遙聽見“皇后娘娘!快傳太醫!”的呼喊,他的表情微微一亂,棄下新寵妃子急匆匆趕去,入目只見一個身影昏倒在地,嘴角含著血絲的蒼白容顏觸目驚心。

帝王向來冷漠無波的心境,在那一剎那,只覺天地失色,被一種即將失去的惶恐席捲全身,讓他如墮冰窖。

北宮棣頓了一頓,眸中露出深刻的悲哀、苦澀,他想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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