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跑得不慢,拼著跑死,一刻也不能停,一口氣跑回堰城。已經過了連城,大約摸再有二三百里,就能到清石鎮。
又是天色漸沉,金亦辰終於哄了幻血睡下了,才回到住處,負責探聽訊息的李玉春正等著他。
“軍師,收到訊號,清石鎮東北大約五十里的地方。”言語中帶著急切。
“備馬,你們幾個跟著,不許驚動旁人。哦,帶上王爺的凌雲。”金亦辰一改往日的清風閒逸,簡短的交待後,回房稍帶了件披風,一行人趁著夜色,以探查黎軍動向為名,出了城。
一出城門,金亦辰猛地一甩馬鞭,當先就衝出去老遠。急速賓士的話,一兩個時辰就能趕到鎮上,清石鎮現在來說,等於處在三國交界的地方,屬於三不管。
月已偏西時,金亦辰帶眾人方趕到鎮上。恐驚了百姓,幾人繞到了鎮旁的山林中,根據楚煊又傳出的訊號,就在山林附近。金亦辰心思極細,一算路程和時辰,不對,大大的不對。
從堰城一路趕來,已用了近兩個時辰。第一個訊號是在離小鎮五十里,第二個訊號就在距小鎮咫尺的山林裡。也就是說,楚煊在兩個時辰裡只走了五十里。
金亦辰覺得心口一陣猛跳,看看李玉春幾個臉上也帶著明顯的焦慮,只好按奈住不安,雲淡風清的淺淺一笑,“你家王爺是個禍害的命,累得我們大老遠的跑來,還和我們捉迷藏,大家分頭找一找,先找到的,有獎勵也說不定啊!”
眾人被金亦辰鮮少有的玩笑口吻引得心情有些輕鬆,是啊,王爺什麼人啊,多少大風大浪裡歷練出來的,即便有些傷痛,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家常便飯,這樣想著,幾人迅速遁進山林。
金亦辰看了看黑黝黝的眼前,眉心一下皺成了川字,身形一動,就要邁進山林。
070 弱不禁風
“幹嘛去啊?”輕輕淡淡仿若嘆息的一聲自身後傳來。
金亦辰登時頓住了身形。心底深處緊繃的弦在那聲清淺裡攸忽間鬆動,竟有種虛脫感充斥而來,唇角漾出淺笑,慢慢轉回了身。
“一向處事不驚的金軍師也有失態的時候?這可是新鮮事兒啊!”一如平日的牙尖嘴利。
楚煊一身狼狽不堪比之乞丐強勝不了幾分,臉上卻還洋溢著魅惑妖邪的笑,髒汙的看不出本色的布條橫七豎八的攔在身上,裸露的肌膚夜色裡也是深暗一片,只面上似乎清理過,微有些蒼白。
“裝神弄鬼的,怕被人看見丟人的樣子吧?”揶諛裡隱含些許擔憂。
“呵呵,是啊,這個樣子,”說著,楚煊垂了頭,上下看看自己,“衣不蔽體,著實不能見人。”
金亦辰回身取了放在馬背上的披風,原也是備了不時之需,到正好派上用場。
一陣夜風穿林而來,裹著北地殘餘的涼寒,金亦辰還不覺怎樣,楚煊被襲得一個冷戰腳下已是不穩,身子軟軟的和著幾片落葉就要飛舞一地。金亦辰身子一動,將人攬在懷裡,才免了楚煊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功夫有長進啊,嘶——,鬆一些,痛啊。”想調侃兩句又因傷痛得跐牙咧嘴,想努力站直又實在提不起氣力。
金亦辰眉頭一皺,不是痛極,這個從未示弱的人是不會喊出來的,心底也是一痛。行動大於心意,臂上一個用力,直接打橫把人抱了起來,足下一旋,已輕巧的落在馬背上。
懷裡的人沒再吭聲,金亦辰垂目看時,那雙波橫漣灩的眸子微合,心底一驚。
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自那張乾裂的破了口子的唇邊溢位,“我歇會兒,你多受累啊!”
心陡然落回原位,眸中漾出一抹苦笑,這人啊!
向著山林裡那幾人發了訊號,就打馬先行往回趕,那人不說,可依在自己懷裡的身子越發熱了起來,放在自己身前的手卻一片寒涼,想到之前還未完全調養好,金亦辰不由得心又揪了起來,若再染了傷寒,怕就要真得回帝都了。
一路疾馳,又得顧忌楚煊身上的傷,走得極為費心費力,馬兒駝了兩個人,還不能盡興得跑,鬱悶一路。
楚煊不知是睡了還是醒著,一路都沒出聲,只到進了堰城,才在金亦辰懷裡略動了動,金亦辰垂眸看了看,她已然合上了眼睛,呼吸輕淺。
金亦辰不欲驚動他人,繞到了住處的後門,直接把人抱回了和他相鄰的院子內早已收拾好的房間裡。
楚煊像條死魚任由金亦辰把她放在窗下的軟榻上,眼皮都沒抬一下。
金亦辰轉身出去,半晌才回來。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