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在人前取下的鎏金面具遮住了大半個容顏,只留兩汪深潭般的雙眸,波光漣灩又有幾分幽深莫測,光潔的下頜,略有些尖瘦,菱形的唇角泛著紅潤的光澤。
那片紅唇的主人正撩衣行禮,“臣楚煊奉旨還朝,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龍椅上的楚皇聖心大悅,“好,好啊!皇弟一路鞍馬勞頓,晚上朕在清心閣備下了洗塵宴,三品以上官員皆要同慶啊。”
寧王神色恭敬地道聲謝陛下厚愛,就歸位站在了群臣之首,與右相併排而立。
右相李明誠接起了楚皇剛才的發問,“南澇北旱,實屬天災,良田被毀,必會影響明年的開播下種。臣思量,不如令各府先讓地方富戶捐奈米糧,安撫受災百姓,緩得一些時日,再尋救災良策。”
群臣自左相倒臺後,被楚皇的鐵血手腕嚇得不輕,右相李明誠是楚皇的泰山老岳父,明眼的人都紛紛贊同右相的說法。
站立一邊的寧王突然接了話,“李相所言,倒是應急良策。但不知,緩些時日後,又有何良策能緩解旱澇災情,本王此次回京,倒也有一樁難事,現邊關數萬大軍因了災情糧草吃緊,陛下,如若邊境有敵進犯,後果堪憂啊!”
“陛下,臣弟獻言,”見楚煊還有話說,楚皇很是支援地點了點頭。
“不若令各州府開放官糧,先接濟地方百姓,另對明年賦稅減息,至於軍糧就由李相所言,督促地方富戶捐納,照著一年軍例,陛下,以為如何?”
“嗯!”楚皇略一思付,並未當眾明示,“此事容後再議。”
又道,“這幾日黎國使臣團大約就要到了,趙知謙,”禮部尚書忙上前一步,“做好各項接待事宜,莫叫黎國嘲笑我楚國禮數不周。”說完,眼角的餘光掃了下旁邊。
總管內侍王志通從小跟著楚燁,早練成了人精,尖細的嗓子喊了一聲,“退朝——”
楚皇不等群臣散盡,幾步走下高臺,看著寧王,像是怕他也走了似的,待殿內再無外人,一把牽起寧王,一聲不吭就往殿角側門走去。
寧王被楚皇的親熱舉動震了一下,有點兒手足無措,轉念一想,許是一年未見,又自小親厚,有些激動。遂又大大方方地跟著一同往前走。
隨行的宮女內侍無一人敢抬頭,識趣地遠遠地跟著。
回到寢宮,楚燁揮散了侍從,諾大的宮殿內只剩了兄弟兩人。
“明天是要去奠拜明妃吧?替朕上柱香。”略帶緬懷的沉穩聲音迴響在大殿內,傷感中又夾雜著一絲隱忍。
明妃是楚煊的生身母親,小時楚煊遭逢變故流落民間十餘載,先皇就將失恃的楚燁交由明妃撫養,楚煊回宮後,與楚燁情比親生,但相形之下,還是楚燁與明妃更為親近些。這也是每年這時楚燁都要召楚煊回京的因由,明是述職,實是思親,內裡還有一絲深意,卻是無論無何也說不出口的。
就如此時,楚燁看著楚煊,又比去年更顯得黑瘦精練,方才一路走來,楚煊掌心的薄繭輕磨著自己的掌心,像是磨在了自己的心上。
楚燁有些難以控制地輕撫著楚煊的臉頰,入手細膩,不輸於後宮任何一個女子的嬌柔嫩滑。
楚煊被嚇了一跳,心下一通亂鼓,這些年自己漸漸大了,雖刻意掩飾,又極少回宮,就是怕會被心思極為細膩的楚燁看出什麼破綻,哪是軍營裡一群大老粗好糊弄。
一個撤步,閃開了楚燁,手略有些不穩地端起了茶盅,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才待要入口,那茶卻是剛沏的,燙地楚煊手猛一抖落,一聲輕脆,官窯的極品茶盅摔得粉碎。
楚燁慌得拔步上前,拉開楚煊的手就驗看燙傷的情形,又急又怒,“來人啊,都死了嗎?”
005 回寧王府
殿外候著的宮人內侍聽著了裡邊的聲響,沒有皇命誰也不敢進來啊。待楚皇一聲斥喝,一下子衝進來一堆,氣的楚燁又是一聲爆喝,“叫太醫啊1”
楚煊實在不想在這兒小題大做,忙說,“我皮糙著呢,這點兒燙算什麼。”一抬眼,見楚燁兩眼冒火地看著自己,又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折騰了一通,楚煊揚起塗了藥膏的手,還晃了晃,方才的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放心了吧?”
楚燁微蹙著眉,慢慢地坐下來,與楚煊隔案相對,氣氛有些深沉又有幾分暖味,“好容易回來一趟,晚上陪朕聊聊?”
楚煊彎起弧線分明的唇角,有些頑劣地笑了笑,“陛下去年賜給臣弟的美人,還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