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尋我麼?為何這般久來,你可曾想起過我?
江夜心有怨懟,然此時自己渾身赤/裸,而太子渾身濟楚,仍是羞愧不已,潛入水中不出。口中吶道:“請太子稍稍移步,小臣隨後便來。”
太子笑而不走,道:“江夜倒是尋了好去處,便不要孤了麼?竟對孤下逐客令?”
江夜杏目圓嗔,心中卻微微一動,太子這般似控訴語氣,他竟十分懷念。
“孤久不曾鳧水,恐怕已忘卻,江夜便來教教孤罷。”太子兀自笑道,亦除了衣飾,不管不顧下得水來,喚江夜過接應。
江夜心跳卻愈快。數年前,便是太子教會他鳧水,縱是幾年生疏,必然亦是不至於要他相助的。如此,卻是何意為?
太子單手扶於他腰際,並不鳧水,反是在與水中胡亂走步。忽的一個趔趄,太子火熱雙唇便從他臉頰擦過,江夜大驚,瞬時僵硬不前,渾身如烈火焚燒,這滾燙溫泉水已蒸煮他意志。
太子卻似毫無知覺,只奇道:“為何停了?”
江夜心頭翻湧過細碎情緒,眼眸沾水微潤,忽憶起那日倆人雙唇相貼,懵懂卻情動。他不敢說破,只是壓在心中,當時卻不知,竟永無再言之日了。今日這般親密,竟只有他獨個一人,枉自心神盪漾麼?
肩胛處忽有迥異暖溼意,江夜怔愣片刻,倏然僵止,心跳如雷。不多時,那暖意又移至他耳畔,耳垂被人口舌玩弄,那人低低道:“江夜……竟真不知孤心意麼?”
江夜大驚,渾身觳觫一震,一言不發轉過身去,帶得太子殿下險些摔倒,撲騰起一陣水花,包容兩人於內。
“……”江夜卻似未曾聽聞一般,垂目呆怔,不敢對視太子熱意眼眸。
太子傷其不語,狠心鬆開緊握的手,起身便大步離去。
未走幾步,垂後小指忽被柔軟指頭勾住,隱隱顫抖,身後傳來蚊蚋般細小聲音:“江夜……不明太子何意?”
太子一頓,心頭恨恨,狷介一笑,忽而反身向水中撲倒而下。江夜被身前重物撲倒,還未驚撥出聲,水花瀣然,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唇舌便被侵入,迫不得已張口,兩人肢體相纏沉入泉底,唯餘口中呼吸可交換。
太子如素食多日之猛獸,纏著江夜在水底與他唇舌相交,直掙得口中唯餘半分氣息,才緊擁軟若蜜泥,臉紅如血的人兒騰出水面。
甫一上岸,江夜便大口吸氣,眼角鼻尖俱是嬌俏紅潤,太子緩了一口氣,笑問道:“如何?此番江夜可知我心意?”
江夜心中豁然開朗,忿忿瞪他,然眼角眉梢俱是風情,毫無威懾。太子不堪誘惑,又揉身貼近,雙手緊擁其上,揉捏其下,在他耳邊吞吐喘息,道:“今日一事,並非遽然興起……實是夢縈已久,每夜念江夜遂成眠,惟夢中可與你相親……”
江夜面色大紅,驚駭大震,不敢言語。
太子嗟然嘆道:“此番你若不應,孤亦不會再提,此後便如尋常君臣那般罷……”
太子脫手欲走,江夜卻是突然緊緊攥住不許。淚泉奔湧,眸中如水濾過,清澈透亮,口中千言,卻只問道:“太子此言可當真?不曾戲弄?”
“天地可證,生命為誓,從未曾這般當真過!”太子此時有些悔恨,只怨往日太喜逗弄於他,這般真摯時刻,竟令江夜懷疑自己做戲,當真該打。
“可……太子妃——”江夜眼中欲明淚,終是滾了出來,滴滴落進熱泉。
“孤不娶。明日便尋由頭託辭,言未及弱冠,邊防有禍,孤需勤勉治學,戒女色視聽,為父皇分憂。”太子急道,他早已料到會有這一日,託辭亦早有準備。
江夜不禁笑開,目露促狹笑意,猶不言語。及至這刻,他終是全然明白,太子先前寒言冷意,全是做戲與他看。目的不純,只為令他傷心淚流——認清心意。
半年來,心如死灰,雖真切痛過,亦不能怪。太子亦不好過呢,細看之下才知,那眉中川峰比從前更甚,恐也日夜相思罷。
江夜抬手輕撫他眉間褶皺,心中又喜又憂,手法一如從前熟練。太子復又圍攏來,雙手環他與前,垂頭與他貼面,唇角沾切,口中笑言:“孤不好女色,獨好男色,欲縱情不節,不知江夜意下如何?”
江夜嗔怒,面色緋紅,不多時,卻因一吻而神魂顛倒,腿軟無力,默許了太子之無恥行徑。
東海龍宮有魚,比目成行。
東方山下有人,揀盡滿山寒枝,千言萬語只作一句: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