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慨然暢笑。江夜垂蒙聖恩,連中三元,一舉奪魁,力攬狀元。
聞得狀元當屬陽安之時,江夜不禁又喜又悲。喜那人將光耀門楣,榮耀祖先,卻又悲他不在身側,不得共享喜悅。心中正是複雜難言時,皇帝身邊地位萬古長青,從不曾失寵的總管洪公公,尖聲道:“請諸位移步瓊林苑赴宴。請狀元郎留步。”
江夜雖心有不解,亦不敢言聲。眾生退去,大殿裡皇帝只是看他,並不說話,由是亦無人敢言聲,靜若墳墓。
江夜伏跪在地,不禁身體輕顫,心中惶恐鼓譟難言,似憂替考一事被發現,又似不盡然,恍恍惚惚,總能見公子身影在腦中盤旋,心愈亂愈近。
他只願早些結束這判決般的召見,疾步歸寓,與公子相擁,永消心頭恐懼。
忽的大殿裡窸窸窣窣,有足音傳來,江夜不明所以,不敢抬頭,只是偷偷覷那些人腳下足履。
只一眼,卻如遭雷擊,定在原地,不敢動彈。怕那只是海市蜃樓,南柯一夢。
☆、第十一章 降生二十載,只待一人
他分明記得那雙皂色素靴。幼時他曾數次偷穿,還求得爹爹應允,答應待他束髮之日,便將此靴贈予他。
他記得真切,分毫不差,無論是那缺了一瓣的紅花,抑或那左低右高的鞋底,化成灰他也不會忘卻。那是她那不工針線的孃親,一針一線,親自制成的鞋。
那是他爹爹的皂靴。那……此人便是他被斬首的爹爹嗎?
江夜不敢抬頭去看,耳畔卻慢慢飄進女眷低低的泣聲,他不禁懷想,好似孃親和阿妹的聲音,總是哭著嗔怪。
他不敢抬頭,不敢抬頭,直到有人喚他——
“鴻漸生。”不是春花,不是江夜,是他真名本宗,鴻漸生!
江夜全身觳觫一震,頃刻便如泰山壓頂一般,身體一重,撲倒在殿下,泣不成聲。忽有婦人撲將上來,一把將他抱住,兒天兒地地哭將起來,有一溫婉女子亦不避嫌,喜極而泣握緊他無力手臂,用手帕替他拭淚,口中泣道:“哥哥,你不認得小妹耶?小妹便是鴻漸靈呀……”說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