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恨意消弭,驚恐低望,阿姊攤在我懷中,臉色白的幾近透明,唇角已冉冉沁出血來。
“阿姊!”我驚怕極了。
阿姊身上沁出許多血痕,像是舊日深的傷盡數裂開,斑駁枯枝也似地盛放了無盡的殷豔。
她慘然掛笑地看著我,眼眉倦怠的幾乎撐不住地合上,掙扎了安撫來。
“折夏,折夏……”
“我在,折夏在!”
“不要恨,無論如何都不要恨……”
我聽不明白阿姊的意思,點頭點頭再點頭,眼前糊成一片,我慌忙抹去,碰也不敢為碰地只能托住她沁血的唇角,急切應道,“折夏不恨,我們回去,我們歸家,伯生,幼生,婕好他們都還在等著我們,我們回去好不好?”
她笑,笑的苦極了,伸手勾著我的頸項,嚥著血沫道,“抱我過去。”
過去,是去秦時歡那邊麼?
我茫然地想了想。
秦時歡的變化落在我眼底,連帶阿姊身上也生出這些變化,我不知他們之間有何牽繫,只覺若是秦時歡死了,阿姊定也是要死的,若阿姊死了,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
我不想過去,可我已點了頭,掙盡力道地將阿姊抱起來,朝那秦時歡走去。
火正一領著六人執劍佈陣地圍住瞭解浮生,我看見了火正七,他周身濃烈炎火,面板泛了濃金,眸底淡無感情,竟是不識我一般。
何用為一名青衣帶有狐狸面具的男子護住,我瞧得出那是一個精魅清質之身,那般護著何用,想來是很在意她的,心下稍安。
如此無牽而走,心底只有了無盡的荒蕪,縱使看著那令人為恨的解浮生,也是淡淡的毫無輪廓感,更無什麼齎恨之心了。
濃霧盡數鑽進了秦時歡體內,寂靜的夜中只有外間的殺伐之聲,青銅大鼎的火焰燒灼聲也小的可憐,天地之間,彷彿只有我的呼吸在大力跳動,心卻不知何時死寂冷清地沒有任何聲音。
阿姊無力地挨在我懷中,輕得像是一尾飄羽,好似隨時都可以消散,縱使我心底早挖開了一個大洞,也留不住她,留不住她!
立在那秦時歡丈許之外,阿姊身上已是過水一般地淌盡了血,秦時歡青衫下,如同阿姊一般地過著血水。
解浮生自打我抱著阿姊走來,便一直盯著阿姊在看,等我立定,他眼底已湧出濃烈的不信,茫然慌亂地道,“不見兮,你竟然……”
阿姊轉過倦然的眼,撩輕撩輕地掃過解浮生,噙趣地笑,“解浮生,想要折磨你,原不過一件簡單至極之事,不是麼?”
“你狠!”解浮生氣極,眼眸慌亂地剁了腳,縱身躍出了陣法之圍,極快地在黑暗之中消逝了影子。
遠拓的荒蕪中,他大驚失措的長嘶急吼未曾消散。
“我看不明白你們,看不明白!”
阿姊轉回了眸,眸底見亮地注視著我,輕道,“折夏,上次阿姊與你說將他殺了,可只毀了他的一世形身,但阿姊這次徹底替你出了氣,你不要怪阿姊欺你,好不好?”
我搖頭,喉頭哽咽地根本說不出話,眼淚大顆大顆地落,為她沾血的手輕撫而去,仍覺滾燙難抑地徑直痛進了骨子裡。
她嘆氣,轉頭看向秦時歡。
秦時歡跪坐在地上,身子骨裡仍有什麼東西在動,可已經弱了許多,像是為那些東西掏空身體,看上去脆弱極了。
“秦時歡,你永遠不會明白,阿寧她啊…到底為你做了什麼……”
“是麼……”
秦時歡劇烈地抖出一口血,咳了好久才道,“你是最後見阿寧的人,我自是不明白……”
“你說你要求答案,難道眼見過折夏天火明鑑求己之舉,你還不明白,無論是你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是阿寧所求,其實都繫於你的自我之身麼?”阿姊說著,人徑直往下滑,我早已撐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幾乎攬不住她。
阿姊憐惜看我,心疼道,“你啊,竟是蠢的連折夏也不及……”
“呵!”秦時歡輕嗤不屑,緩慢地迴轉過來,一步一步的往過爬。
一路蜿蜒的血跡觸目驚心,不知是可憐了他,還是憐惜了阿姊,我本想抱阿姊過去,可竟是沒有了力氣,見阿姊又落下許多淚,便更不敢動了。
不知爬了多久,他終是挨近過來,撲在血泊中,微抬眼眉地看了看我,落回在阿姊身上,極為平靜地道,“阿寧自來護我,寧願自己身死也要護我,你瞧我用這樣自傷的法子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