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心,令她篤定地親信了我。
凝視著她認真而安心的眼眉,我相信,即便告訴她我所經歷的過往,也定不會令她有過多的驚訝和不解,遂把懸切的心安放回去,淡抿唇角地開了口。
“何用,這些事原本是我經歷,從未與旁人說過,也不相信旁人會信我一言。如今你眼見過山魅之事,也想透到如此地步,想來我告訴你真相,你定不會驚訝,更不會心有可憐與我。”
“公主……”她見我說的鄭重,情知我不願隨意失卻傲氣,輕點了頭。
我得她肯定,心下放開,接著說了下去。
“有些事非我所願,可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地陷了進去,好在我並未做過有傷天道之事,亦不覺有愧於心。先生怨我,我是不解,並未有怨,你也不要惱他。甲士之死是我起因沒錯,可若非長公主前因做下,他也輪不到身死之局。他既是早將命數交給旁人做管,不管甘願與否,遲早會為人奉上自己性命。我覺得錯,是甲士因我死在先生面前,令先生傷了心是一,負了先生教導是二,怕他日後不理我是三。可來日若真臨此境,我除卻傷心難過,也並不能改變什麼。這或許,就是我應該承受的甲士一死帶來的因果,逃不開,我也不會逃。”
何用眸底轉了轉,點了頭。
我心下寬慰,遂將前事靜靜複述。
饒是我極靜壓抑,論及多次身陷險境,仍是不能安定後怕,恍若再度置身那些場景畫面,令我冷汗涔涔地生受了再次煎熬。
何用見我掙扎難解,心疼地擦了我額角的冷汗,皺了眉頭再沒有放開。
直至終於熬過過往難處,我輕喘了氣,她繃緊的心神也才鬆緩下來,眼底憐惜凝視了我許久,輕道,“權以為我何用受過許多苦,可比之公主卻是太過猶不及。你能熬下來,多虧那時歡,念上也是有理可憑,總好過我不明不白地陷了心,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他。”
前事重述的煎熬磨人心力,我難受地不願說話,見她擔心自怨,遂寬慰她道,“遇上他這件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不過我一個短命且沒承得一身權貴的公主,能得上一份鳩佔鵲巢的情繫之心,並不算冤屈短暫的一生。”
何用憂心地看我一眼,我笑笑,“不過是天道有恆的道理,與此處有失什麼,總會與旁處補足而來。只不過,人心所見總不能得以全面,我有時心有偏頗,不僅失卻心底的平衡,也會徒生委屈令自己煩擾。倒是你,與山魅情意算不得深的話,大可及時脫身出去,尋個合適的人家,安穩過上一生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只可惜,我許是瞧不見了,不過你放心,我定會先予你備上嫁妝,省得你家裡人何用何用的怪你沒能給他們一些幫襯。”
“胡話!”何用白我,嗔怪道,“憑你念上一個妖怪,容不得我也念上一個?這心意付了,也就付了,哪有什麼深淺之說?最多不過是哪一日熬不下去,委屈了當時的自己,隨意許個人去。可若是不願委屈,大不了也是個孤老終身之局,得不到也失不去,也算得了一個所謂平衡。算來的話,也還是一個守恆賺取的便宜不是?”
“是是是,我家何用就是聰慧!”她有意緩我心思,我自是不能白費她的用心,調侃她笑道,“寺裡的和尚師傅總說我愚鈍不知,眼下看來,若是你去了寺中,此番言來,定能辯了那些個師傅啞口無言,指不定還要尊你為師呢。”
“還要胡鬧?”她失笑,眼眉睨我生俏,望了榻上先生道,“我可是經歷闕伯臺之事才得以明白一些道理,老先生卻是未曾經歷,公主總要與他說了才是,不然委屈公主不說,令他不明不白地怪上自己,那可不好。唉,也不知他會不會信,不若等他醒來,我來說?再不濟的,讓闕伯臺的火正大人湊個熱鬧,若他還不知就裡地要責怪公主,我定是饒不了他!”
“你要饒不了誰?”
我正要說她不可放肆,榻上的先生先接了話。
他虛弱淺聲,猶有不甘為欺的凜氣正然,嚇得我一陣歡喜茫然,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根本不能往那處瞧上一眼。
何用驚然,湊下眼眉眨巴幾下,想來是要我自個兒面對了。
“屈了公主的,如解浮生那般妖怪我也饒不了!”
何用起身,我慌忙去捉她的袖角,她安撫笑來地拍了拍我的手,我只好忐忑不安地放了她走。
她碎步離去,殿中安靜下來,只餘了我忐忑的心跳輕響,讓人不安地攪弄了手指,不知該怎麼面對,也不知先生究竟聽了多少。
若是聽全了也好,省了我難以為繼地再複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