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世,只因我沒見過,才視為驚奇。先生的話一閃而逝,來不及細想,又被眼前的夢境畫面召去了心神。
大魚的背上長著山,崎嶇怪磷地生長著,山上生滿了綠意蔥蔥的叢林植物,有活物縱躍騰挪在林間,輪廓似隱似現。
流漿的暗紅光芒為周圍濃郁的黑暗吞噬的散不出去,我也就瞧不清楚那些活物的模樣,遠遠只覺生的醜陋奇怪,好似日常山澗之中的飛禽走獸,又好似…是人……
是人麼?
那些暗紅的傾流漿液我知道。
先生說過那是地血,是從大地心臟流淌出來的血液。
如同鋒銳的長劍從地心抽出,地血不甘心地傾瀉出受傷之後的痛楚掙扎,帶著地心深處的灼燙重生,自此擁有了摧毀萬物萬生的力量。
它們本該在地心地脈之中流淌,除非地裂山崩而輕易不出,若從地縫迸裂流淌至地面,所到之處皆為瘴氣瀰漫,煙塵如雨,吞盡生人活物。
此刻它們從見不到邊際的浮空山巒頂處傾瀉而下,像是兜天潑了一場傾盆血雨,妖冶的殷色混雜了其中的黑暗之影,似是大江大河,淌不盡地匯入了比深湖還要廣闊的浩海之中。
視線順而往下,所見之景不禁讓我將欄杆抓的更緊了些。心底的震撼實在不能用言語形容,於此,方是明白,解浮生的天地倒轉之言,並非不可能。
換做是你,將虛無無盡的長天踩在腳下,頭上是生機勃發的萬物大地,你會是如何感覺?
恐懼。
對了,就是恐懼。
我咬緊牙根,才能制止自己險些為心底洶湧而來的恐懼淹沒。
抓著欄杆縮了腳,生怕不小心便會由此跌下去,如同傾瀉的地血一去不回頭地跌入那尚且能見虛浮白雲的倒行長天之中。
倒天湛藍飄渺,虛浮多雲,我如臨危崖,背脊早已涼透。
移不開眼地搜刮著所見光景,好似只要能尋得丁點兒異象便能證實眼前的一切皆不過是我的夢,一場陷在其中明確告訴自己是假的,卻怎麼也醒不來的夢。
天地真的是倒轉逆行了麼?
我俯視那些肆意自然揮舞撩長巨翼的怪鳥,他們背脊朝下,露出柔軟的腹腔朝上,像是真的御風暢遊在藍天之下,絲毫無差地躲避著地血的傾流之柱,不時還生出清越嘹鳴。
輕快而不受拘束的愉悅之音清曠響在耳際,好似平地生了涼風,撲在臉上也是醺醺然的柔軟輕和。
稍緩在風輕柔軟之中,我正是愜意放鬆,那傾流而下的地血裡驀地竄出了許多黑壓壓的影子,騰躍縱挪地翻到怪鳥腹腔,不知從哪裡撩出了長長矛刺,凜冽無比地扎入了怪鳥的軟羽裡!
怪鳥吃痛,嘶鳴驚叫起來,尖銳的破音入耳錐心,好似長矛也紮在了我身上,令我清晰地感覺到那生裂的疼痛。
怪鳥為密密麻麻好似人的黑影刺中,雖是羽翼撩長翻滾,黑影卻如同青毛狐狸一般敏捷矯健,更是不知用了什麼東西勾在怪鳥身上,竟是未曾被怪鳥甩落。
黑影數量眾多,不消片刻便將那些怪鳥折騰的沒了反應,殘敗的身子如同天石隕落,帶著殷色流長的血色霧氣墜入了藍天中心的一團紅光之中。
我總以為怪鳥食人可惡,眼下見了此景,卻是對那些人形黑影更生了毛骨悚然的驚怕,好似無論什麼強大的怪物在他們面前,都能為之輕易殺死。
念頭乍起之初便令我十分驚怕 ,愕然縮眸之時,黑影已竄回了地血之中,隱藏身形地繼續隨著地血傾流而下。
那傾流的地血並非直順至底,是如一股一股的捲風,行至某處便扭曲起來,好似為那藍天中心的無形之力吸卷,才是由天頂而下。
那中心是巨鳥墜入的紅光所在,那紅光奇異灼灼,恍若一張泛開殷紅血氣的烈焰火口,貪婪而安穩地等待著食物的到來。
我注視著那團紅光,怪鳥跌入的畫面猶自不能退散,骨脈之中竄起了針扎一般的驚悚之感,頭暈目眩地退開一步,直覺那其中定有什麼可怕至極的存在,好似人稍不小心便會徑直跌進去,如同怪鳥隕落一般地為紅光吞噬了一個乾淨。
回神之時,解浮生不知何時近了身旁,冰涼的指尖點在我眉心,赫然而來清明清意立時竄過了心骨。
我冷噤過身地清醒過來,嘶啞道,“這便是天地之行?你口中的天地倒轉?”
解浮生撇了下嘴角,莫測打量我幾眼,道,“不過唯心的須彌之慾,想不到你竟將我一句諷刺玩笑之言認真做了心念。看來你身上的清氣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