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得片刻溫潤緩上心力便是攆了人出去。
怪鳥生食活人,父王久吃人羹,那青衣怪人的破碎面目,一想到這些我便是噁心,乾嘔湧出,昏黃跌在地面,盡是一些苦膽水。
解浮生嘆了口氣,愁道,“你何苦折磨自己?無人在意你,無人會信你,便是你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你。除卻你自己,還會有誰真的憐惜與你呢?”
左手擦了口角,我無力挨在冰冷的牆面,聽著鎖鏈清淨下來,並不想開口。
恨他都來不及,怎還會與他說話。
許是見我真的不願搭理,他有些無趣道,“我知曉時歡會來瞧你,才是將那些話刻意說了你聽,不過是怕你見了他,會生出一些我也把控不住的無端牽連,若能令你一早厭棄與他,於我才是一件安穩之事。”
原來,皆不過是解浮生的算計。
他算準了父王不會信我,卻是怕那麼一個面目生的可怖之人與我有所牽繫,當真是可笑。
“可笑!”
我諷刺冷嗤。
想起那一張可怖臉下吐血的模樣,解恨的歡喜便是湧了出來。
清淨了幾日,解浮生悠然到來說明真相,更令我心有大恨,此恨攛掇了那歡喜決心,便是有了心氣,不顧灼痛地出聲譏諷。
奈何這些日子我確實是吃不下也賴不住,並未有過多的力氣去支撐,短短兩字的諷刺之言竟也嘶啞的幾近無聲。
“是啊,”解浮生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聲氣,回應之中似是想起什麼,格外惘然可惜地嘆道,“他當真是可笑的,公主不也是在可笑地折磨了自己?”
“我厭煩你們。”
灼痛令我骨子裡的意識急速消散,低聲掙扎地想要趕他走。
我怕他再說下去,自己會在他口中失卻公主該有的自持驕傲,狼狽惹來他更多的隨意嘲弄。只是每說一句,我都要忍受喉頭幹灼難忍的痛楚,冷汗落下來,啪嗒有聲地砸在玉殿琉璃地面,壓過了我的輕喘。
“我不過是吃不下東西,等著能吃下了,自然便好了,你滾,別來煩我……”
“是麼?”解浮生故作訝然,挑眉道,“浮生還以為公主一心尋死呢?”
我冷笑掛唇,轉動散發遮掩下的眸底,輕蔑看他道,“尚且沒能見了你們死,我怎能先死?”
“這便對了。”解浮生洋洋笑來,好看的眼眉竄上很是欣慰的模樣,挽唇笑道,“人嘛,本就是生而為死的存在,既然有生,那便好好活著,不到老天亡你之時,哪怕為了恨,也要好好活著才是。”
“滾!”我不耐煩他輕巧的隨意,也實在有些撐不住裂心裂肺的灼痛,不願再與他糾纏下去。
“浮生這便走,只是,”解浮生挽笑起身禮下,蹙過眉心打量我道,“公主許久不曾梳洗,待會讓些人來伺候?”
聽他如此說來,我也意識到幾日的不管不顧下來,怕是真的讓自己太過狼狽不堪,壓了心氣兒啞道,“讓人把湯池備好,我去那邊住幾日,另外,你告訴父王,我不會跑也不會尋死,鎖鏈,去了吧……”
“是,浮生這就著人安排。”他不以為意地續笑,踩著溫雅的步子走了出去。
“滾罷。”
能多給他一句叱罵,我自是不願放棄機會,奈何方是冷叱了骨子裡的厭棄,音氣過喉的撕扯便是讓人壓不住蔓延胸腹而燒的灼痛,眼前黑的厲害,怕是隨時可以失去意識地倒下去。
人似早就等在了殿外,只消得了解浮生命令,人潮便急促地湧了進來。
拆解鎖鏈時,醫士極盡小心地託著我的右腕,即便如此,錐心的痛楚還是紮在了心尖兒上,抽的我冷汗直冒,咬著唇也沒能忍住一聲悶哼。
“公主,再忍忍就好。”醫士滿頭大汗,忐忑地小覷了一眼安撫。
好在當真如他所說,片刻之後便是解下了鎖鏈,我無力支撐地倒在宮人懷中,隨即便為人抬上了軟輦,急匆匆地往殿外走。
手腕早因血脈堵塞腫得烏紫臃紅,鎖鏈勒痕下的扭曲經脈似是要爆裂,難看極了。
為疼痛抽離了所有心氣,我無力地閉上眼,心底已是一片哀然泛冷。
若是右手自此廢了,日後怎去抄寫先生教下的道理,聽慣的經文?
“你們小心些。”
解浮生竟是沒有走!
我睜目循聲望去,只見他一身白衣飄然地立在陰涼的暗影廊下,微風撩過他的長髮衣袂,人輕晃的像是一抹虛無不能拿捏的影子。
左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