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勞,誰讓唯卿有本事呢。”徒晏一面玩笑一面看眼前的各種顏料,問她一些繪畫技巧,上色步驟等事情,又說:“你慢慢畫著便是,今年畫不完可以等明年,等我學會給你打下手。”
林青筠不禁笑道:“王爺可聰敏著呢,又有繪畫的底子在,俗話說‘一通百通’,許是沒幾個月功夫王爺就學會了。”
這話雖是玩笑,但徒晏的學習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同樣是由她教西洋文,黛玉那樣的學習進度已是快了,偏生徒晏比黛玉學的還快。大約是徒晏比黛玉要放得開,除了學習天賦出眾,更在練習上毫不退縮,時常抓著她練習對話。為此紅綾白鷺常玩笑,說府裡伺候著兩位洋主子,早上見面說“古德貓寧”、中午說“古德怒恩”、晚上說“古德一文寧”,丫鬟們覺得有趣也偷偷的學,結果那回紋心姑姑奉皇后之命來送東西,聽著大小丫鬟嘴裡都念著“古德”,還問這是哪家的姓這麼古怪。
如今大畫架子已經撐開,油畫布也準備好,林青筠就讓徒晏來起底稿。
“王妃。”白鷺從門外進來,見王爺在作畫,便低著聲回稟:“王妃打發我送的東西都送去了,只是瞧著林姑娘有心事似的,紫鵑說林姑娘自上回從王府回去便有些懨懨的,好像和賈家有關係。”
因著有些時日沒見,林青筠便命白鷺給黛玉送些時鮮瓜果,順帶瞧瞧林家父女近來如何,哪知卻得了這訊息。
細思來,賈家那邊除了寶玉鬧了一場病,也無別事。或許是因史湘雲名譽受損的事情?史家與衛家結親已成定局,賈母知無力挽回,前兩天史衛兩家小定,賈母親自去走了一趟,全程對衛家大公子讚譽有加,又說這門親事乃天作之合等語。外人見狀,便對先頭兩家議親的言論有所質疑。賈母又趁著寶玉病情大有起色,命人在城外佈施三日,並放言道:“那兩位給寶玉治病的僧道說了,寶玉命中不該早娶,須得十八歲後成親方好。”
王夫人聞得這話,恨的咬碎了一口牙。
寶玉是男孩子,成親晚些不妨事,況且還有僧道的話放在前頭。薛寶釵卻不同。薛寶釵比寶玉大兩歲,若寶玉十八,寶釵已二十,二十歲的女孩子仍舊不嫁人,哪怕內裡有緣故也惹得人議論紛紛。外人或許不知,但賈家人知自家事,便是親友們都知道賈家有個客居的薛家姑娘,賈母那番話一放出來,眾人就已想到薛家頭上。薛寶釵何嘗不知,滿心裡苦,卻又要撐著雲淡風輕,倒是薛姨媽疼女兒,羞惱的找到王夫人討說法。
當初修建大觀園,薛家也是出了五萬銀子的,說是借,實則與白給無異。薛姨媽憑什麼白填五萬銀子給賈家建園子?不正是為著給女兒謀個好去處。那時候王夫人可是保證的好好兒的,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薛姨媽進門也不說別的,直接辭行:“姐姐,這府裡我們是住不得了,今兒來和你說一聲,我們馬上收拾東西,明兒就搬出去。我們家雖不如從前,可也是有房子有鋪子,也不是離了這裡沒地方住。”
“妹妹何苦說這話,你還不知我的心?我心裡最是看重寶釵。”王夫人趕緊將薛姨媽勸的坐下,苦口婆心一番勸說,末了眼眶一紅滴下淚來:“好妹妹,我四十來歲的人了,十五歲嫁到賈家,熬了這些年,侍奉公婆、操持家事,往來應酬,哪一點做的不好?這是做人媳婦為人婦的根本,我也不說委屈,只我僅有寶玉一個命根子,我是他親孃,竟是連寶玉的親事都做不得主了。”
一番話說的薛姨媽心也軟了:“不是我不體諒姐姐難處,只寶釵是個姑娘家,若姐姐不能做主,我也不能讓寶釵虛耗這麼些年。”
“妹妹你放心,也讓寶丫頭別多想,這事兒我定請娘娘做主。那僧道的話哪裡抵得過娘娘諭旨,再者,只說十八方能娶親,但早早兒定下卻是無妨。”
“那、我就再信姐姐一回。”薛姨媽也是無奈,外邊流言正盛,總得避過風頭才好。況且賈家於薛家而言已是好選擇,況是親上做親,彼此人物性情都知道,若換了旁人,她也怕女兒吃虧。且再觀望觀望,實在不行,再說別的。
十六是莊詩雨出閣,提前一天曬妝,林青筠也去添妝。
時候還早,林青筠來時黛玉已與莊家姑娘們打趣新嫁娘,她過去,只讓白鷺去將人請來。等著黛玉來了,她遣退丫鬟,問起黛玉近況,又細心觀察其神色,卻並未發現有何不妥。
林青筠乾脆直接問了:“上回白鷺去送東西,回來說你神思不屬的,可是為什麼事情憂心?”
黛玉聽得笑了:“我哪裡有什麼憂心事,我知道了,必定是紫鵑說的,就她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