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海清搖了搖頭,神情疲憊道:“我不知道。今天抱歉了,party可能開不了了,下次有機會補上。現在你們回家吧,耽誤你們打工了,不好意思啊。”她勉強笑了一下,眉宇間的憂愁仍然盤踞著。
晏海清動了一下,把自己從楊子溪的半個擁抱裡解脫出去,隨後快步朝著晏柔柔消失的方向走過去。
晏柔柔正坐在床上發呆,雙目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晏海清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藥和水遞過去,道:“媽媽,該吃藥了。”
晏柔柔如夢初醒,恍回神,對晏海清道:“海清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飯。”
晏海清說:“您先把藥吃了吧,飯我來做。”
不說別的,她尤其害怕晏柔柔做飯的時候突然發病,灶火與油星都很危險。
晏柔柔“哦”了一聲,此刻又恢復了柔弱且溫柔的母親模樣。她乖乖地喝完藥,伸手在晏海清的臉頰上摸了摸,雙眼都要流出淚來。“對不起……”
晏海清搖了搖,話還沒有說出口,晏柔柔又切換了人格,瞪著仇人一樣地瞪著晏海清,手上用力扯著晏海清的臉蛋,扯得生疼。
楊子溪連忙上前分開了兩人。她心裡覺得不妥,因此跟了進來,沒想到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她扒著晏海清的臉看,被擰的那一塊區域已經紅了。
“疼嗎……”
晏海清沒有回答。
晏柔柔被石堯和鍾梨壓制住了,此刻不瘋了,只捂著臉在哭。
晏海清看了看晏柔柔,半晌蹦出來一句:“我去做飯吧。”說著轉身去了廚房。
晏柔柔彷彿沒有聽到一樣,仍然在哭。楊子溪看了看守在晏柔柔旁邊的鐘梨和石堯,想了想,跟著晏海清進了廚房。
晏海清沉默不語,開始淘米洗菜,動作行雲流水,不知道做過多少遍了。晏海清淘米的時候,楊子溪就把水盆端到了地上,蹲著在一旁洗菜。她在英國獨自生活過一年,縱然沒有晏海清這麼熟練,但是應付一下也是沒有問題的。
楊子溪問:“想過送你媽媽去醫院住嗎?就石堯家都可以。”
之前她以為晏柔柔的病情不會影響正常生活,可就眼下看來,不送去醫院晏海清只怕會被虐待。
晏海清搖了搖頭,說:“以前不會這樣的,這是意外情況。”
楊子溪接著道:“就像石堯說的,這是病情惡化了吧。以前還好,不代表以後也會安全。”她站了起來,先把手在衣服上擦乾,隨後伸出手,慢慢地觸上了晏海清的臉頰,晏海清微弱地躲了躲。
紅印子還沒有消,溫度也比正常體溫要高一些。楊子溪的手剛剛在水裡泡過,就算擦乾了也還是冰冰涼涼的。
楊子溪說:“住院對阿姨也有好處,總不能一直這樣精神分裂下去吧?如果是因為費用的問題,我這邊可以借給你。”
楊子溪的目光混雜了急切、憐惜和同情等等,像是來自一個長輩一般慈祥。晏海清不知被其中哪一個成分所刺痛,心裡一頓,忍不住道:“你怎麼什麼都想到錢?”
楊子溪愕然,晏海清繼續口不擇言:“你家有錢我家沒錢,所以我媽媽生病了沒錢去醫院只能問你借?!之前信誓旦旦說討厭我,現在又非得借我錢,你就是想彰顯你那多到沒地方發洩的同情心?!知道我打工之後態度就改變了,是因為我窮?!你這麼有善心怎麼不去支援非洲?!光盯著一個我有意思嗎??!”
晏海清咄咄逼人,之前晏柔柔給她的傷害她囫圇吞棗地吸收,來不及感受言語的力量便全數反彈給楊子溪,也不知道會對對方造成多大傷害。
楊子溪沒有說話,只是驚愕地看著她,顯然是沒想到會被這樣攻擊。
晏海清一口氣說完之後,喘著粗氣看著楊子溪。在尷尬的沉默之中,晏海清逐漸想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傷害一點點地反噬回來,承受的與施加的同時發力,晏海清的心揪了起來,似乎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反應過來之後晏海清立刻反射似地道歉:“對不起……”
楊子溪沒有說話,站在那裡神色未定,似乎石化了。晏海清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不知道對方到底會怎麼樣做。
會打自己一巴掌嗎?還是轉身就走?或者是再也不會理自己了?
楊子溪明明是為自己好,自己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要這樣出口傷人,實在不是人。
就在晏海清要忍受不了這凝滯,想要拔腿離開時,她被楊子溪抱住了。
楊子溪明明比她高不了多少,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