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2 / 4)

,漸漸的天地間都響起了那誦經的聲音,真如眾神都站在雲端看著自己一樣。

他的頭開始痛了,全身都開始難受了,好像有人想把他早已染黑的心給強行洗刷白一樣,難受得他真想一死了之。

“夠了……夠了!”他痛苦地咆哮,臉猛然間扭曲地不成人樣,眼睛都像是火焰做成的了,身體泛起了青黑,竟在極其的痛苦之下,直接化魔了。

神秀這才震動了一瞬,唸誦聲越來越大,軟劍越勒越緊,他緊緊盯著莫善,就見他痛苦地看著自己,兩人對視,莫善好像是想趁自己理智尚未消散前,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他掙扎著,顫顫巍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到底……是否……對我有過一點點……一點點也好的心意?”

神秀張了張嘴,終只是閉目道:“阿彌陀佛。”

“……哈!哈!哈……”莫善生生被氣笑了,就在話音落下時終於完全化了魔,就連身體都變大了許多,拔高到了兩丈有餘。

這下眾人都忍不住了,紛紛殺了眼前又湧來的鬼修,前去助神秀一臂之力。

這一場打了著實不知多久。

日月升了又落,血腥氣逼得人們頭昏腦漲,終日在黑霧下使他們幾乎都快忘了光是什麼模樣。

衛璿早已被莫善打成重傷,前去救人的衛子玹也討了一掌,靈力散了大半,其餘人也都帶了傷,兩邊都已經疲憊了。

神秀看了眼還在手上纏著的佛珠,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咬破了手指,血液滴在佛珠上,霎時間金光從佛珠上綻開,莫善怒吼著往後退了一步,雙眼一眯,就見莫善踏著青蓮疾衝而來。

他向來都是一個既在框架內又不守規矩的和尚。他不喝酒,也不碰色,不食葷,每日晨鐘暮鼓唸佛練功,做得比誰都標準,心懷天下,比誰都虛懷若谷。但他卻也能比誰都狠,一旦要殺生,從來沒有一丁點猶豫。

這一回,他更不像一個慈悲為懷的聖僧了。

他竟把寶殿都給生生拔了起來,滿身鬼神都不敢接近的殺氣,把自己和寶殿都決然地扔了過去,那般同歸於盡的姿態,就是他的徒弟都不曾見過。

只聽天地間那轟隆隆的巨響聲響了許久,沙塵飛揚,誰也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待到煙塵一散,就見觀禪天宗一片狼藉,神秀則正渾身是血地站著,而他腳下,莫善又恢復了原樣,躺在地上,悲愴地笑著,胸口一個血洞滿是鮮血。

他們一看就發現,神秀的靈力幾乎已經沒了,他把自己積攢來飛昇的靈力,全都打在了莫善身上,甚至自己的境界都幾近倒退了,與秦衡蕭那以命換來的一劍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莫善咳了半天,笑得眼淚出來了,他仰看著神秀,道:“終於,你也有被血染紅的一天。”

他的意識漸漸遠去,記憶卻驀然清晰了,那些他被推下深淵後就全部遺忘的記憶,又一點點的回籠,充斥在了他的腦海裡。他記起來初入門時,在廂房裡神秀認真教他寫字時還有些肉肉的臉頰,笑起來有兩個小渦,所以他總是想盡辦法逗他笑。他又想起,他們在後山的雪地裡捉了麻雀,他吃肉,神秀吃包子,他喝酒,神秀喝水,一同默默賞月的夜晚。對……還有他十五歲那夜,他們在自小栽的柳樹下背書時,他突然湊過去問:“師兄,你此生當真不會動情?”那時……神秀還不是隻會說阿彌陀佛的木頭,他只是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然後說:“清規戒律,管不住人心。”接著就厲聲要求接著背書了。

然而記起這些卻再也沒有用了。

在混混沌沌的,走馬觀花般的回憶中,他聽見了神秀那死板平淡的聲音:“你罪孽深重,罪當萬死。”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提了起來,慢慢地移動著,然後身體一輕,又落入了那熟悉的深淵。

但是這一次,他知道,他再也出不來了。

他早該是個死人。

神秀看著他再次墜入深淵,神色依舊毫無波動,但手卻揚了起來。熟悉他的弟子立即悲痛地勸道:“師父!不要!這不是你的錯啊!”

神秀卻毫不猶豫地一掌打入了自己的丹田,極端的疼痛下,他平靜地道:“非我錯,卻因我而起,此罪,只能由我來贖。”

他竟乾脆散盡了自己的修為,使自己幾乎如同一個凡人一樣。他看了眼已然沒了一座完整房子的宗門,拖著遍體鱗傷的虛弱身軀,一步一停地向著後山走去。從此他將在人佛住過的殿內面壁,直到他認為贖完罪方才結束。

沒有人再勸他。

他的弟子們哭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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