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慕九冷冷看著他們在不斷下壓的太極圖下苦苦掙扎,蠕動,哭得涕泗橫流,不禁諷道:“怎麼?這就受不了了?你們殺凡人時可比我如今殘忍百倍。”
“關你何事。”最初的修士躺在地上,下半身已經燒焦了,臉也沒了形狀,依舊抬眼反問。
梅慕九手腕微抬,這修士悶哼一聲瞬時被吸上去,被梅慕九抓在了手裡。
“給你了。”他都不願再看他一眼,直接甩手,扔垃圾一樣扔到了武長君面前。
武長君想到門派殘垣下那些慘死的,沒了人形的師兄弟,早已眼眶發紅,怒火中燒,見到這人哪還有什麼理智,怒吼著拿著劍就要把他撕碎。
見此慘狀,其他人連吭都不敢吭了,看著快把自己壓進地下的太極圖,疼得滿臉扭曲。
梅慕九勾手,將太極圖往上提了提,說:“現在可以說你們為什麼要去欺侮凡人了。”
☆、第十一章
聞言,眾人皆是沉默,一個受傷稍輕的率先開口道:“說不說都是死,死在你手裡,說不定還痛快些。”
另一人緊接著嗤笑:“要殺便痛快殺了,等真人出來,有你受的。”
梅慕九卻也不亂,低低笑了兩聲,額上浮出一個圓形金印,他輕輕啟唇道:“既如此……煉心二境·皆觀。”
他一字一頓,每一聲落下,太極圖便凝聚一分,發出金光並不斷流動,到最後便像一輪旋轉的太陽一般。光芒宛若要普照世人般灑下,這些修士幾乎要以為它們都是實體,不然為何刺得全身發痛。金光愈加燦爛,宛若覆上了金粉。他們已然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五臟六腑都袒露在青天白日下,身體與神識被一寸寸地拆開來擺在地上供人觀賞。
他們的囈語,他們的一切,全都回蕩在這無人村裡。
“放了我……別再看了!我有罪……我不該貪圖丹藥……不要再看了……”
“真人有個元嬰法寶,名為令幽斧,老祖也要畏懼三分……”
“哈哈哈哈哈哈這些凡人還敢還手,看我不將他雙手砍去。”
無數的話語穿插回放,一副副畫面在金光中閃現,回憶與妄想交織,梅慕九看了半晌總算了然。
金印消去,梅慕九又加牢了幾分禁錮,往武長君身體裡打了一絲靈氣:“這些人就交給你了,我進去看一看。”
武長君親眼目睹了師兄弟是如何被狠虐而死,只恨不能將這恨與悲訴與天地,牙齒磨得格格發響,聞言便一頭衝進了太極圖下。
那些修士此時都是抱頭蜷縮,依舊覺得寒冷刺骨,被挖心掏肺般痛苦難堪,早就沒了修士的自傲,苦苦掙扎哀求著,只想趕緊死了一了百了。
梅慕九沒再管他們,任著武長君復仇,他則走到了中間屋子的門口。裡面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不愧是元嬰道尊,殺人若殺雞般自如。”
“比不得極獄真人,濫殺無辜,卑鄙無恥。”話語落下,他一掌擊碎了木門。
只見裡面一箇中年男人著著黑袍,手裡拿著長鞭,正站在屋子正中。而他對面則擠坐著十七八人,男女老少都有,皆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此話差矣,這裡十八個,可都留著條命。”他說著,抖了抖鞭子,一個女人嚇得嗚咽了一聲。
梅慕九強行冷靜下來,繼續道:“你想找秘寶,又關凡人何事?不怕被審判嗎?”
“多管閒事,等你死後我再告訴你,如何?”
他鞭子一甩,一道極其強勁的罡風帶著破冰之聲迎面撲來,梅慕九立即抽出一把摺扇,斜展擋下,扇面劇烈震動裂開了兩道細縫。梅慕九右腳退後半步將身體抵住,另一手則在虛空中化為金掌,將這金掌直往極獄真人天靈蓋上打去。
極獄真人不敢輕視,深吸一口氣,解了罡風,從口中吐出一把斧頭,就要斬虛掌傷真身,結果那掌又迅速變成勾手,提著他衣領,將他甩出了屋子。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瞬息之間,他在空中身體一轉,穩穩落了地,梅慕九走出來,淡然道:“與你弟子同死一處吧,別傷了他人。”
極獄真人不與他多話,咬破舌尖,在斧頭上吐上一口血,便見這黑斧立即黑霧湧動,覆上了極重的煞氣。
這一人高的黑斧宛若一隻巨獸般令人畏懼,黑霧湧動著怨氣,怨靈四散,將梅慕九層層包圍住。
“咒法,修咒法的卻是少見。”梅慕九站在原地,面上古井無波。
極獄邪笑一聲,身後符咒翻飛,像一堵牆般浮在他身後,隨風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