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光芒:“《少女的祈禱》,才多久沒有上過音樂課,你連這首曲子都忘記了。”凌冷瓊的責問就像一個陳述句,聽不出責備,也聽不出寵溺。
“我最近記憶混亂,什麼都是記得馬馬虎虎。”凌蘭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到現在的確沒有看過一本這裡的音樂書。剛才凌冷瓊臉上細微的變化,她可沒有錯過。凌蘭暗自猜測到底是什麼情況,畢竟就算是名不副實的已經從法律上沒有任何關係的曾經的家人,也不會直接就惡語相向吧?難道“兄長”這個詞也是叫不得?那凌蘭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這個男人了。
凌冷瓊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鬆開自己的一顆紐扣,整了整自己的袖釦,神情倦怠道:“既然回來了,一起吃飯吧。”
“好啊。”凌蘭笑著答應。從面上根本看不出她現在的迷茫。
貝爾曼今天早上說了凌冷瓊可能會回來,結果到了晚飯時間就回來了,還真是準時啊。
“身體怎麼樣?”凌冷瓊隨口問道。
凌蘭走在凌冷瓊身邊,眼角餘光打量著凌冷瓊,回答道:“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凌冷瓊比她高了一個頭,她就在他胸口的位子。
雖然是學音樂的,凌冷瓊身體似乎也很好,身體並不會顯得單薄。鷹鉤鼻卻有點偏直,唇瓣厚薄適中淺粉色,看上去很柔軟。眼睛是那種幽藍,乍一眼看去更像黑色。眉宇開闊,桃花眼有些細長帶著慵懶的風情,但是在他的臉上卻更顯得精神專注。
凌冷瓊在行走間還帶了點幹練的意味,如果穿上一襲青衫,說他是從古代走出的翩翩君子也不會惹人懷疑。不過他身上現在還穿著燕尾服,每一處都妥帖勻稱,叫人挑不出錯處。
“兄長,今天的音樂會怎麼樣?”凌蘭出於客氣,還是問了一句。看到凌冷瓊,她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熟悉,又十足的陌生。在這種出於自己的感覺之下,還有深深的想要逃避的感覺。
凌冷瓊偏頭看了一眼凌蘭,道:“他們很滿意。”然後閉嘴不言。“兄長”這個詞,聽起來文縐縐的,以前的凌蘭絕對不會這樣稱呼他。貝爾曼所說的失憶,看來是確有其事……只是,從看到這個所謂的失憶的凌蘭的第一眼,凌冷瓊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們很滿意’凌蘭咀嚼了這句話,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並不滿意了。看起來,她的哥哥也是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的人。他心情不好還能將少女的心情如此展示,看來鋼琴技巧上,凌冷瓊已經有了準大師級的水準了。至於他音樂之中的感情……好像還有點怪怪的。
凌冷瓊臉上的表情很少,但是凌蘭可以斷定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像是對自己不滿的那種不高興。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柔……這倒是和那張照片上給她帶來的感受完全不同。而那種逃避的心理,卻硬是讓凌蘭強行壓下了。
餐桌上還是傳統的中餐,而且還是調理身體用的藥膳。味道清淡,有的菜還帶了微微的苦澀滋味,凌蘭本來想讓貝爾曼準備一點其他飯菜的。轉念又想到,貝爾曼一向考慮周全,估計還是凌冷瓊自己說過不用費心去準備的話。
用筷子吃飯的凌冷瓊臉上透著微微的笑意,藥膳吃得也很開心的樣子。凌蘭看他自己沒反對,也就不去自作多情了。
兩個人都安靜地吃飯,筷子夾菜的時候完全沒有與盤子碰撞的聲音,凌冷瓊就算是喝湯,也是微微吹一口氣,安靜地抿了一口,湯匙與碗也從來不發出碰撞的聲響。
凌蘭看他那樣吃飯,自己也不能顯得隨便了,跟著展現自己良好的餐桌禮儀。
一頓飯吃得非常寂靜,但是卻並不壓抑。
好幾次凌蘭都抬頭去看她這個哥哥,雖然有些話很想問,但是要說出口的時候就覺得又沒什麼好說的。他們不熟悉,而就算是原主其實和她的哥哥也沒有什麼話講。而且,她猜測,原主和凌冷瓊必定有什麼恩怨,還是被凌冷瓊狠狠欺負過那種。
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精神,兩個人相顧無言的吃完了飯。凌蘭本打算就上樓了,但是凌冷瓊卻沒有讓她就這麼上去。
“花園裡聊聊天。”凌冷瓊說道,徑直就往門外走了。凌蘭反應過來,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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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來。”凌冷瓊站到鞦韆後面說道。
凌蘭眉毛跳了一下,硬著頭皮坐上去了。不過這樣也好,凌冷瓊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也不用過於費心去猜測他的眼神有什麼深意。而她也有空想一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麼應對。
“兄長,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