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的模樣,他久經沙場,運籌帷幄,精於算計不在話下,然而他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得到沈贊。
沈贊又何嘗不知蕭霆真的執著,但卻看不透他,相比當初在金陵,蕭霆真已經變了太多,他的眼眸裡盛了太多深不見底的東西。沈贊並不懼怕他這個人,卻懼怕他心中無法揣度的心計。
“既然你執意請我喝酒,那我便不推辭了。”
沈贊撣了撣滿身的灰,一撩袍子,委身坐下,蕭霆真見他甘心留下,心情甚好,拿起酒壺為他斟了一杯。
“你這樣的酒量,自然也要配上我這樣能陪你喝個夠的人,你說對麼?”
沈贊用眼角餘光覷他一眼,“你話中有話,蕭大將軍。”
蕭霆真一笑,道:“你不該和賀玄糾纏不清,你們不是一路人。昨日在酒坊,他當著我的面表示,你是他的人,這是真的?”
沈贊一驚,隱約記得似乎是有這麼一段,他是在衝出綺蓮坊被雨淋了後才酒醒的,“是真是假,和將軍有什麼關係呢?我與他是否糾纏不清且不說,至少不會和將軍糾纏不清。”
蕭霆真默然,盯著桌上的酒杯不語,沈贊見他巋然不動的樣子,惻隱道:“將軍……不,還是叫你一聲霆真吧,畢竟我們之間也有情誼在,你執著於我,而我卻始終無法對你動心,七八年過去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蕭霆真驀然苦笑,他似乎早就料到沈贊會說這些話,從他們重逢後的第一面起,兩人的目光已都不似往昔,一個不再清澈單純,一個不再意氣風發,他們都變得世故了,學會了爾虞我詐的存世方式。
“即便你時時刻刻都在拒絕我,我似乎不該再對你抱有執念,可你與賀玄就能長久麼?你與他更加不可能。”
這話像一柄利劍霎間刺穿了沈讚的心,也剖開了精準無比的真相,他與賀玄……呵,確實無法走到最後。
“我自然不會和他長久,畢竟我一心繫於金陵,遲早要辭官歸鄉的,賀玄他是一朝之相,皇上需要他,百姓也需要他,我可不敢獨佔。”說著,沈贊兀自歡笑起來,似乎認為自己在說一個笑話,逗人樂樂而已。
蕭霆真見他風情萬種的眉眼間透著無法稀釋的苦澀,料想此人已情根深種,無法自拔,而自己更是無可能參入其中,心中愈發憤憤難平。
“若你歸鄉,我便釋下兵權,同你一道回金陵。”蕭霆真鄭重地許下承諾。
沈贊生生吃了一驚,本以為蕭霆真是個醉心權勢的人,豈料……
“你……你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不會因此就傾心於你。”沈讚道,“朝廷需要你這樣的將才,你更不該辜負大家的期望,好好為國效忠吧。”
“為國效忠?嘖,若非為你,我何苦征戰數年,出生入死,從未後悔?”蕭霆真一回想起沙場上揮灑的鮮血,將士們的殘骸,茫茫無垠的沙丘,心中便悲痛萬分。
沈贊卻搖搖頭,“當初你是為我參軍,而如今,你有親如手足的兄弟士兵們,你捫心自問,你打仗還是單單為我嗎?不是為了那些保家衛國的兄弟們嗎?”
確實……不止為沈贊而戰了……
蕭霆真啞口無言,他無法辯駁這一點。
“你要為我辭官歸鄉,不值,霆真。”沈贊看著他,“兒女情長自然也要,但我不是你的那個歸人。”
蕭霆真抬頭看著他,緩緩道:“我願跟你歸鄉,而賀玄不會,憑此我便勝他一籌,不是麼?若回金陵後,我與你朝夕相處,說不定也能生出情意來。”
沈贊被他逗笑了,道:“多年前我們也朝夕相處,可我不也沒有喜歡上你?至於……”至於賀玄,他若真願與我歸鄉,我也會把他打死在京城城門口。
愛一個人,並不需要真的長相廝守。
“啟稟將軍,王爺來了。”一個士兵站在廳堂外,報告道。
蕭霆真有些詫異,道:“請他進來。”
沈贊剛沒吃幾口菜,停筷問道:“那我進內堂迴避一下?”
蕭霆真點點頭,“夾些菜把碗也端進去吧。”
沈贊聳聳肩,沒想到從座上賓淪為座下賓了,於是端著碗和酒杯走進了隔著一面牆的內堂。
白嘯之年近五十,略顯老態,但還是精神奕奕,目光清明。
他走進來,見蕭霆真在吃飯,便問:“宮中傳皇上失蹤了,你不派人全城去搜?”
蕭霆真涼涼地看他一眼,連起身招呼的動作都沒有,“需要麼?”
白嘯之在他對面坐下,道:“我當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