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聲音已然哽咽:“別說了。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我都知道。”
以時桑的敏感,怎麼會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意思。怎麼會理解不了女子被強行掐斷所有感情的痛苦。她憐惜她,心疼她。她第一次覺得,若是能早點遇到這個人就好了,有她護著,即便她不想學習術法,即便她沒有任何能力,即便她再怎麼紈絝,再怎麼不學無術,有她護著,她也定不會讓任何人將她欺負了去。
她只想用自己的勢力,為她撐起一片天空,讓她此生,再不會受到任何欺凌。
足夠了。空諸想。
真的足夠了。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堵在心口,堵住喉嚨,女人第一次感覺到滿足。有液體不停的、不停的從眼眶中流出,是從未體驗過的灼熱,熾熱的溫度,彷彿要燙傷臉頰。
她伸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乾淨。心底洶湧的情緒是那麼的難以抑制,她想,她不是被所有人拋棄,就算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就算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她還是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救贖。
時桑緊緊的抱住她,緊緊的抱著,彷彿再不會鬆開一般。這個讓她心動的女人,就連此時的哭泣也是極為隱忍的。她仰著頭,睜大眼睛怔怔的看著時桑,眼淚一滴一滴劃過精緻的臉龐,越過下顎,跌落地面,沒有一絲聲響。
她傷心的如同一個受傷的小獸,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舔舐傷口,從不敢把脆弱展現給別人,用冷漠偽裝自己,拒絕別人踏進自己的世界,生怕受到任何傷害。時桑心痛的不能自已,下意識的湊近她的面龐,想要一點點的吻去那礙眼的淚水。
阿諸、她的阿諸應該是自信的,驕傲的,應該是現在所有人的頭上,應該被所有人敬仰。她的阿諸不該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令她憐惜的一個人兒,怎能、怎能有人把她的阿諸弄哭了呢?
舌尖嚐到的液體味道鹹澀不堪,這裡面該包含了她的阿諸這麼多年以來,心裡埋藏的多少委屈?多少痛楚?
紅唇繼續向下,劃過高挺的鼻樑,然後是那塊從未被人涉足的禁地。剛開始只是試探的想要開啟牙關,然後越吻越深,越深越不滿足。
時桑吻的專注,空諸回的熱烈。忘記一切,忘記身份,忘記責任。甚至不在去在乎彼此的性別,只為相擁彼此,體驗這一刻的難得的溫暖。唇齒交纏,兩人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彷彿要將自己心底的所有彷徨不安、所有的憐惜心疼,透過這個吻完全轉遞給對方。彷彿想透過這個激烈的吻,告訴對方,我很在乎你。
過了良久,時桑緩緩放開空諸,輕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痕。空諸緊緊的盯著她,眼睛通紅,隱約還能看出方才的脆弱和無助。女人慢慢開口,嗓音沙啞,還殘留著淡淡的哭腔:“時桑,我喜歡你。”
時桑摟住她的肩膀,輕輕嗯了一聲,說:“我知道。”
空諸沒有移開目光,如一隻倔強的小獸般,依舊執著的重複:“時桑,我喜歡你。”
“嗯,我知道。”時桑聲音柔和,沒有一點不耐,頓了頓,很輕很輕的回答她說:“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幻夢
一切美好的就像場夢。
坦白,親吻。一切行雲流水般水到渠成。
空諸感覺自己幾乎要沉溺在這美夢中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期待多年的東西真到了得到的那一刻,心裡反而有強烈的虛幻感。
恍然若失,說的大概就是這種狀態吧。
那日陷入陣中,空諸隱隱看到有外人的存在,只是醒來時一切痕跡皆盡消失。她便也不再糾結於此。
離時桑的繼承大典還餘半個多月,在冰洞時時桑手臂上的傷,也已經好了大半。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裡,兩人難得得到了喘息了機會,日子簡單的過著,整天膩在一起,什麼也不想,哪怕只是手牽著手,也能安靜的在屋頂坐上整天。
夢寐以求的一切,幾乎是唾手可得。
兩人走遍了幽冥之淵的每一個角落,也真正見識到了普通百姓生活的平靜。在時桑張牙舞爪的威脅下,空諸也慢慢學會真心的微笑,再不會像之前一樣,臉上的表情僵硬客套,彷彿只是罩了張面具。
大昌初年六月十四。
宜安葬。
兩人一起踏入了密宗的領地——寒川之巔。時桑的繼承大典,將在今日舉行。
這一天,距離兩人初見,剛好過去了七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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