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四叔是林家當年從山西倖存的林溪,醫術很是精湛,人稱“小醫聖”,故而右院判也只得應了。
林家倒是派了馬車來接,只是林澈沒坐,他想要活動活動筋骨,再過幾年就要去軍隊,就算是做後勤軍醫,嬌生慣養著可不適應,故而先溜達了幾步,就叫隨從跟著往靖遠侯府走去。
因是一個人,他也就沒麻煩下人,打算從側門進去,只是在門口卻被唬了一跳。
水溶這個人很會享受,便是一輛馬車,也是鋪著厚厚的波斯毛毯,靠著一塊頂頂順滑的貂皮軟墊,燻著極品佳楠,馬車外叮叮咚咚的掛著幾個銀鈴鐺,風一吹便發出清脆的聲響來,不知他是從何處得來的創意,也新奇得緊。
林澈有些訝異,知道北靜王府的下人掀開了馬車簾子,他才想到要行禮。
“快進來,這風真大。”水溶被馬車外吹進來的風凍得打了個哆嗦,連忙招呼林澈進來,林澈見推辭不過,只得爬上了馬車,也不敢多張望,只所在馬車一腳,低著頭等著問話。
只見水溶著了件深灰色的皮襖,外罩一件狐鄴外褂,都是半新不舊的衣裳,抱著個紫銅手爐,看著十分家常,見了他,語氣也頗為和藹:“好久不見了,你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這話林澈這幾天已經回答了許多遍,於是也不慌,把回右院判的那一套話又搬了出來。
“藥材可還夠用?”水溶像是關切無比。
林澈臉有些紅,靜嫻覺得不舒服,真就叫人去北靜王府裡要了不少珍惜藥材來,那些東西,別說是價值連城,有些真是捧著萬兩黃金都沒處買的,故而連與她關係極好的北靜王妃周薈都猶豫了一會兒,說要請示水溶,誰料到水溶一回來,聽說這事,顧不得歇息,親自帶了人送藥來林家,可惜藥進了林家內庫,人卻只撈的在大廳喝了一碗茶。
林澈年紀小,還沒學會他大哥的沒皮沒臉,故而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水溶瞧見他臉紅,心裡暗自好笑,林家的老三雖然有幾分聰明伶俐勁兒,但完全沒有他哥哥的能屈能伸,看他大冷天自個兒溜達回家,冒出了一臉的熱汗就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水溶倒是沒見過他這樣的世家公子,一時多看了幾眼,才笑道:“那他還是不見客?”
林澈心裡嘀咕著,覺得水溶這話說的頗有幾分痞氣,就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只好沉聲“嗯”了一聲。
卻聽到外面有人說話,這聲音耳熟的很,是林沫的頭等小廝申寶。
申寶平日裡也是嬉皮笑臉慣了的,此時聲音卻有些抖:“王爺,我們大爺讓小的來傳句話給您。”
“說。”水溶沉聲道。
“大爺說……”申寶壯著膽子,“我素來是值得王爺您的本事大,只是我們家小三兒還小呢,不懂什麼事,萬一您過了火他忘了您的身份,揍您一頓,您說我是道歉呢,還是也揍您一頓呢?”他說完,簡直有些腿軟。
林澈有些發愣。
卻見水溶一點也沒生氣,反而拍手笑道:“有意思,他如今還在床上躺著不能動呢,能有力氣揍我?更別說是個小朋友,我看著挺面善,一見如故,正欲要多多結交一番,怎的就過了火?你回去問問你們家大爺,什麼叫過火呢。到底怎麼著算張弛有度怎麼著過了他那個線,倒是告訴我。”
林澈聽得耳根子都紅了,一頭竄出了了馬車,往靖遠侯府裡頭磚。
“算的上不敬了。”水溶笑道。
申寶知道這位爺是在逗自家三爺玩,呵呵的陪著笑,不知道說什麼。
自打大爺從京裡回來,林府就沒見過客,便就是榮二爺,最近也不常來,這位王爺,倒是送藥材過來的時候進門喝了杯茶,旁的時候,也不主動要進門,只是把馬車拉倒侯府側門口,坐在車裡頭品茗讀書,自在悠閒的等著,他倒是不急,林家可當不起這尊門神,說給大爺聽,大爺也不在意,說:“他樂意替咱們家攔著客人,我還省了心事。”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倒是京裡頭的風言風語,傳得越發的多了。
水溶渾不在意,林沫穩如泰山。
倒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跳了出來。
居然是榮國府的賈寶玉。
這個鼎鼎大名的紈絝子弟道:“休要胡說,北靜王最是清心寡慾淡泊名利的人,喜愛結交朋友,林表……林侯爺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王爺看他與常人不同,自有幾分道理。”當日他隨著賈政等去拜訪水溶,水溶對他高看一等,親自攜了他的手介紹了幾個有分量的人與他,不少人都知道,故而聽他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