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自己無用的。因而晚間,也就摸了幾把眼淚。
今兒個是聞歌侍夜,她向來會察言觀色,軟語勸了黛玉兩句,才問明白了緣由。便道:“姑娘怎麼能這麼想?大爺想提點自己家表嫂,可這本來就不是親戚家該插嘴的事兒啊,姑娘要是外人,也就罷了,可姑娘是那邊二奶奶的小姑子。這事吧,外人勸著,她反而能靜下心來想一想是不是這個理,自己人勸,可就要想著是不是來挑撥的了,不是適得其反麼?”
黛玉仔細思量了一番,這才羞愧道:“是我疏忽了。只是我確實幫不了哥哥的忙……”
聞歌笑道:“姑娘才多大呢,就是我們大爺,也不過丁點大,家裡主子也少,有什麼忙要幫?姑娘且好好睡一覺,把身子養得好些,以後閒得無聊了,奴才們看賬本子的時候您指點兩句也就罷了。大爺常說,要一個女兒家忙前忙後的管家裡的事情,那那些領了銀子的管事吃閒飯呢。”
這話同黛玉在賈家聽到的可是另一番道理了。先前在榮國府,因為王夫人同鳳姐理家,多少人眼高手低看輕了邢夫人同李紈?莫說寶釵等,就是探春,也曾說過,便是事事經了自己手由自己決斷,才敢放心之類的話。怎麼聞歌卻是另一個說法?
聞歌輕輕嘆了口氣,姑娘瞧著還小,只是再過幾年,也就該談婚論嫁了,因而也就逾矩地說了句:“我是不大懂賈家的規矩的,聽紫鵑提起過,那賈家哪怕是兩個丫鬟吵架,也是要告到璉二奶奶那邊去請她決斷的,這麼下來,她一天得有多少事做?會得罪多少人?像咱們家裡頭,若是有小丫頭吵架,那就屋裡的大丫頭管著,大丫頭管不了,有嬤嬤,再不濟,管事婆子、管家爺們是吃白飯的?下人間的這點子事,原就不該拿來煩主子的耳朵,便是自己有了矛盾,管事的拿不下來,也得自己推敲個三五主意,說給主子聽。只是如今有些人家起來的晚,不明白主次先後,以為管著事,能給自己撈好處——像這樣的官家女子,能短了吃穿不成,要耗自己的腦子爭這麼點銀兩呢!”
想著黛玉年幼不知事,聞歌沒把林沫原話那些“死了是能帶進棺材裡不成”說出來,但足以叫黛玉吃了一驚。她想了半晌,忽然就笑了:“也是,可不就是這樣麼。”
聞歌同別的丫鬟略有不同,她原先是林清夫人身邊的,七歲起就跟了林沫,林夫人當時心裡未必不是存了心思的,只是林沫於男女情事著實不好,有了妹妹還打發了她來伺候。雅意這樣的都有些不忿了,聞歌卻擺得正,因為她當初就沒想過要當姨奶奶!
她好好地服侍大爺姑娘一場,回頭求個恩典,脫個奴籍並不是難事,畢竟大爺素來寬厚麼!姨奶奶說的好聽,還不是奴才,她若是能出去,找個好人家過點小日子,不比什麼都強?是以並不像雅意那般失落,只一心一意伺候黛玉,果然得了林沫的賞。她是有些醫理底子的,林沫也略提過把她給個大夫的話,她是侯府出來的丫鬟,便是做小戶人家的嫡妻也很使得。
也所以,她對於理家一事,冷眼旁觀了好久。此時正好說與黛玉知道。這如水剔透的姑娘家吧,太不知俗物固然不好,可是一門心思鑽在裡頭,可就辜負了大爺待姑娘的心意了不是?
第 13 章
林沫邀賈璉夫婦並大姐兒過府的事兒很是讓賈母生疑了一陣子。她是老成精的人了,自然明白林沫心裡有疏遠賈府的意思,理由也是現成的——黛玉沒了外祖母的倚靠,這家產可不就是林沫的麼!但是林沫到底是皇上親封的侯爺,前些日子忠順王最親近的李御史都沒能在他手上討得好去,賈母也就打算徐徐圖之。
可是林沫居然要賈璉去他府上?
一時間,連賈母也不太明白他想要做什麼。只得召來賈璉鳳姐,細細囑咐了一番。
次日賈璉夫婦二人帶著大姐兒,一眾奶媽婆子的到了靖遠侯府,先是被侯府的氣勢嚇了一通。賈家門前那“敕造榮國府”的牌匾已然是大氣磅礴,然林家外的牌匾上,靖遠侯府四個字寫得酣暢淋漓,氣勢非凡,鳳姐是不識字的,略略掀簾看了一眼也咋舌了:“到底是王侯家,可不是同別處不同麼!”
林沫待客也周到,瞧了大姐兒,還親自抱了抱,見這丫頭玉雪可愛,眉目清秀,忍不住喜愛道:“這孩子面相有些薄,出過花兒沒有?”
“還沒有呢。”鳳姐之前也聽賈璉說過林大爺以前的本家是行醫的,此時見他抱大姐兒,忙道,“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也沒什麼,這孩子瞧著,補得有些過了,氣血倒是不虛,可是對於小孩兒來講並不是好事。”林沫斂目笑道,“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