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如此。不可一世的人 一本書中的人物是由一連串言詞構成;聽來似乎荒唐,其實阿喀琉斯 金特,魯濱孫 物也是如此,亞歷山大大帝是一連串言詞,阿蒂拉也是。我們必須說 烏戈利諾是由三十來節三行詩組成的言詞結構,那麼是否應該把食人 的概念也包括在內呢?我再說一遍,儘管懷有疑慮,我們必須覺得有 這種可能。烏戈利諾的滔天罪孽比否定或肯定更可怕。 “書由言詞構成”這一觀點像是平淡無奇的、不說自明的道理。 然而,我們都傾向於認為形式可以脫離本質,同亨利
詹姆斯交談十
分鐘後,我們就會看到“把螺絲再擰緊一下”的真正理由。我認為事 實並非如此;但丁對烏戈利諾的瞭解不會超過他的三行詩的內容。叔 本華宣稱,他的主要作品的第一卷只包含一個思想,但要傳達那個思 想時 ,除了用整整一 卷的篇幅之外 ,找不到更 簡潔的辦法 。與此相 反 ,但 丁會說他對烏 戈利諾的全部 想像都包含 在那些有爭議 的三行 詩裡。 在真實 時間裡 ,在歷史上 ,每當人們 面對不同 選擇時 ,只取其 一,排除並且拋棄了其餘的選擇;藝術的模糊不清的時間卻不同,它
① 路 易 吉 彼特羅博諾(《地獄篇》,第四十七頁)指出:“飢餓沒有肯定烏戈利諾的罪 孽 ,但在不損害藝術或歷史準確性的條件下讓人猜測到他的罪孽。我們把它當作‘可能’就 行 了。 ” 原注
像是期待或者遺忘的時間。在那種時間裡,哈姆雷特既理智又瘋
狂 。烏戈利諾在他飢餓之塔的黑暗中既吞噬又沒有吞噬親人的屍
體,那種搖擺的不明確性正是構成他的奇特的材料。因此,但丁夢見 了兩種可能的彌留的痛苦,後代也將這樣夢見。
王永年譯
①出於好奇,我們不妨回憶兩個著名的含糊例子。其一是克韋多的“血紅的月亮”,它 既是戰場上的月亮又是奧托曼帝國的旗幟;其二是莎士比亞第第一百零七首十四行詩中的 “不免一死的月亮” , 它既是天上的月亮又是伊麗莎白女王。
原注
尤利西斯的最後一次航行
我的意圖是參考《神曲》的其他篇章對但丁借尤利西斯之口敘說 的費解的故事(《地獄篇》,第二十六歌第九十至一百四十二行)加以 重新考慮。在懲罰弄虛作假的人的那層破敗的地獄裡,尤利西斯和迪 奧梅德斯在一堆分成兩叉的火上沒完沒了地燃燒。應維吉爾之請,尤 利西斯敘說了他喪命的經過:他被神女喀爾刻在加埃塔島上扣留了一 年多,脫身後,兒子的親熱、老父拉厄耳 忒斯的憐惜和妻子佩涅洛佩 的情意都打消不了他周遊世界、瞭解人類缺點和美德的渴望。他乘上 他最後的一條船,帶著所剩無幾的忠實的水手,向遠海駛去;他們都 上了年紀,好不容易才到了赫拉格勒斯劈開山岩形成的海峽。他用神 道激發雄心或勇氣的方式,敦促夥伴們說,他們來日無多了,應該去 看看無人的世界和地球背面無人航行過的海洋。他要他們記住自己的 身世,記住他們不應該像野獸那樣懵懵懂懂地生活,而應該追求美德 和知識。他們先向西,然後向南駛去,看到了南半球所能看到的全部 星座。他們在海上航行了五個月,一天終於眺望到一座棕褐色的山, 山的高大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大家精神為之一振。但他們的高興很快 就變成痛 苦 ,因為風暴突 起 ,吹得他們的 船打了三個旋 ,第四個旋 時,如上帝所願,船沉了下去,海水淹沒了他們。 這就是尤利西斯的故事。許多評論家 拉法埃萊 安德烈奧利 從佛羅倫薩的無名氏到 認為它是作者的離題話。他們認為弄虛作
假的尤利西斯和迪奧梅德斯在懲罰弄虛作假者的地獄裡遭受折磨(在
火焰中呻吟/彷彿陷入騎兵的伏擊 ……),尤利西斯的航行無非是一
個修飾性的插曲。托馬塞奧卻引用了《上帝的臣民》裡的一段話,也 可以引用亞歷山大城的克萊門特的否認人們能到達地球內部的另一段 話;卡西尼和彼特羅博諾後來把那次航行說成是褻瀆神明。事實上, 那位希臘人在墮入地獄之前望見的大山是凡人無緣看到的煉獄裡的聖 山(《煉獄篇》,第一歌第一百三十至一百三十二行)。胡戈 上 帝的 決 定。 (《地 獄 裡的 奧 德修 斯 》 , 林, ” 柏 尤利西斯把他的事業說成是荒唐;《天國篇》第二十七歌提到尤 利西斯荒唐的橫渡。但丁在黑暗的叢林裡把這個形容詞用於維吉爾可 怕的邀請,重複是經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