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告訴你?”
啪——
御藤衍滿是驚異地看著眼前嬌小的少女,捂著被打疼的頭。這這這位也太過直接,居然就這麼打他……
“不說再來。”御藤漓隨意地後靠,優雅地坐在床沿上,擺弄著墨色的長髮。對於這種幼嫩的小獵人,她忽然明白了那位前輩的心思。未曾料到,竟是這樣的惡趣味啊……她單手託著下巴,內心暗暗腹誹。
分明是變相的侮辱。
御藤衍眸底簡直要生出火花來,但不過是單純的少年心性,又未同錐生一族經歷了生死變故已老練得不似常人。到底是孩子,少女微微搖頭,向面色慘白的御藤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起身。這次出行,她微微扶額,真是相當不順。
下午本該是出去購置用品的最佳時段,但被御藤衍一耽擱顯然是泡湯了,御藤漓一臉幽怨地戳戳這傻小子的腦門,強行把他留下看房子。自然,在門嘎吱關上之後,少年側耳伏於門上輕輕聽了片刻,悄無聲息地開了門順著她離去的腳步而去,袖中隱藏的銀芒轉瞬即逝。
……
御藤漓獨自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對於血族而言,夜晚才是最佳的活動時間,她照舊壓低了帽簷,隱去眼眸之中泛起的幽幽藍芒,快步走進不遠處的便利店。小巷裡,一簇影子稍稍探出頭來,又默然縮了回去。一切,在黑暗中悄然進行。
御藤漓停在賣速食的櫃子前,低低地垂著眼瞼,將半張臉完全隱沒在陰影裡,驀地唇畔勾起好看的弧度,她隨意挑選了幾包東西放在貨物欄裡,付賬之後提著塑膠袋,換了與來時不同的方向,向著狹窄的巷子走去。直到看不見巷口,她忽然停下腳步,面前略帶些緊張的少年右手舉著槍,正對著她的心臟處。她緩緩抬眸,雙唇卻是緊抿,絲毫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御藤衍倒是按捺不住,先行舉槍靠近。
“吸血鬼,今天一定會……”幹掉你。
話音未落,只見少女快速地抬起手,指尖幽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將他的眼瞳映作刺眼的華麗藍色。那是一條巨長的藍色火蛇,向他張開了血盆大口,剎那間他睜大了眼眸竟忘記了開槍……
是要死了嗎……
轟——砰——
熟悉的熱浪劃過他的耳畔,險險地燒焦了幾縷髮絲,而槍聲也應聲響起,巨大的爆炸聲淹沒了子彈沒入肉體的鈍聲。他只覺得耳膜疼得要炸裂了,槍聲卻並未終止。他剛想拿槍反擊,驀地耳邊卻傳來少女有些虛弱的聲音。
“笨蛋,槍不該是這麼用的啊……”
隨即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在亮光中輕輕覆住他拿槍的手,藍色的電光瞬間盪漾開,他感到覆住他的溫軟微微顫抖,但還是努力地舉起槍,那分明是老練的獵手才有的本能。
砰——砰——砰——
煙霧四散,眼前緩緩轉為清晰,身著西裝的黑衣男人們微微行禮,絲毫沒有在乎地上倒下的同伴。冷漠如機器,大概也只有這樣的程度了吧。
“茉理大人,我家大人有請。”
他這才感受到少女虛弱地靠在他身邊,而那肩膀的部位已經紅了一大片,蔓延開的血跡溫熱而粘稠,血色馨香在空氣中逐漸瀰漫。她仍勉強支撐,抬起承重的眼皮,鮮血自指縫間瀝瀝流出。
“真是緊追不捨的狗啊,元老院的貴族們。竟然為了你們醜陋不堪的目的,與賞金血獵狼狽為奸。”
她的聲音輕了許多,卻有力地敲擊在他心上。那雙漂亮的鮮紅眸子微微有些黯淡,周身卻亮起明亮的火焰,他看到那些人眼中貪婪而又畏懼的表情,醜陋得像是黑暗田地裡苟且的老鼠。她的吟唱輕盈而神聖,旋律在他耳畔永遠地作響,他知道她必須擋住,否則只有雙亡的局面。鮮血潤溼了他的衣衫,她的話語仍徘徊在耳邊,他生澀地舉起槍,按下了扳機……
最後入目的是漂亮的幽藍冷焰,在蓄力之後化作灼熱的焰火,包圍了他疲倦的靈魂和逐漸黑暗的視線……
醒來的時候,御藤衍輕微地痛呼了一聲,全身痠痛得不行,四肢上的擦傷以及子彈灼傷的傷口仍是灼灼得疼。入目已不是原來的巷子,而是在一處陰涼的樹叢裡。身旁少女滿身血汙,肩膀上仍可見子彈沒入的猙獰傷口。她已昏沉地陷入沉睡,額頭上觸及一片火辣。
他知道不能待在這裡,於是用泥土隨意地抹了抹臉,將少女的帽子蓋在她臉上,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沿著小路踉蹌地離開。雖然不知道那夥追殺她的是什麼人,但是……他神色驀地柔軟,本以為要殺他的血族卻在最後保護了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