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帝王為她踐行時的所說的話語。
“愛卿此去流璜,安危未知,但為我漢國千里疆土,竭盡所能。”
竭盡所能啊。楚澤朔兮心中嘆息,就按當年李將軍沒有在浚稽山戰死反而投敵這一事來說,恐怕她要是在這流璜暴露了身份,她寄旅在長安的那些家人,都要重蹈李將軍一家老小,被屠戮的命運了。
這千里陽關道,不知送了多少性命,只希望,她楚澤朔兮不是其中之一。
城門“轟”一聲被完全放了下去,擊起一片塵灰,楚澤朔兮後頭那群難民見城門開了,一個勁的就要往前衝,卻被城牆上的兵士喝止住了,“想在流璜長久生活的,都乖乖站在那裡別動,等我下來登記造冊才許進城!”
聞言,那群難民趕緊停下腳步,跪下磕頭道,“謝兵大人,謝兵大人!”
被那塵土嗆得難受,騎的馬匹又因為後面人推擠時受了驚,楚澤朔兮一面咳嗽一面使勁勒住韁繩,一邊的莊錦見狀,急忙走上來關心道,“大人,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你先進去城裡探路,找一家好些的客棧,我們先住下再說。”
“這……遵命。”看她一眼,確定無虞後,莊錦才低聲應命,先行騎馬進了城。
城牆上的兵士此時也拿了名冊下了來,看見楚澤朔兮她們還是停留在原地,好心道,“小公子,你們既然不需要在流璜久住,是不需要記名的,趁著天還沒黑,還是快找個地方住下吧。”
“多謝兵大哥,小子清楚了。”楚澤朔兮對他作了個揖,轉身對身後的護衛道,“我們走吧。”
在沒進入流璜城之前,楚澤朔兮以為胡人居住的城池,夜景就是如長安樂坊那般,幾個胡姬,拿著琵琶,唱著關外風花雪月,底下客人醉醺醺的一面欣賞她們的美貌,一邊帶著□□的眼高聲叫嚷著要一度*女子的名字。
可當她騎著馬,真正踏足流璜這片土地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拘囿得有多徹底。
比長安白日裡開市時還要熱鬧,街町兩邊琳琅滿目的擺滿了攤子,楚澤朔兮饒有興致地在馬背上一一看過去,發現這裡賣得東西真是雜亂,不僅有流璜特產的羊脂青白玉石動物獸皮等,還有漢國的絲綢糧食,大成國的孔雀翎氈帽、沾上一點便經久不散的蝕心魅骨的凝香,甚至大宛國的汗血寶馬她也在一個角落裡看見人在叫賣。
“大人,這流璜城果然繁華。”
這是已經訂好了一家客棧的莊錦,在小心翼翼地避開一個又一個穿梭在街道里頭的行人後,回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楚澤朔兮贊成的點頭,流璜城處在漢國和西邊其他胡人國家之間,受盡交通要塞的好處,是兩邊互派使者,商隊出行時休憩補給物品的好去處,這樣得天獨厚的環境下,流璜城不繁華,還真是說不過去了。
“不說這些了,讓你找的客棧,怎麼樣了?”
“已經找好了,就在這條街盡頭,右拐的那家客棧,大人,現在要過去麼?”
“嗯……”楚澤朔兮拿著馬鞭沉吟了會兒,搖了搖頭,對他道,“不了,你帶著其他人先過去,我再四處轉一轉,咱們時間不多,能儘早覆命就儘早些。”
“那大人,您多保重。”
“知道了,你們也注意些人,別露了馬腳。”隨便叮囑了一句,看著莊錦帶著自己手下那群人走遠了,楚澤朔兮才駕馬沿著街道轉悠起來。
流璜城說大不大,整個國家就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而已,說小其實也不小,最起碼就容易迷路的她來看,其實流璜城挺大的。
長安繁華,多楊柳美人,也多絲竹音樂,這樣的溫柔鄉里,當然不乏俊逸風流的少年公子,人們似乎格外鍾愛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且才華橫溢的公子王孫,儘管他們流連出入煙花地,還是給他們冠了個雅號,宣揚他們的美事作為談資,繼而引得全長安的女子都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樣,將自己的繡衣束之高閣。
很不幸的,楚澤朔兮就是這些少年公子裡的一位,從小被祖母扮作男兒,儘管她都刻意出入樂坊花樓,營造一個花花公子的形象了,還是免不了被媒人踏破了家裡的門檻,免不了被冠了個月光公子的名號。
善騎馬射箭,會胡弦編鐘,十三歲得帝王賞識,授侍中建都尉,供職宮中,人品一流,相貌更是力壓如今得帝王寵愛據說容貌傾國的夫人一截的月光公子楚澤朔兮,就像無人知道她藏在衣服下的裹胸一樣,也不會有人知道,其實他們爭相傳頌的月光公子,一到晚上,就不認得路的事實。
並非是容易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