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夙滄早有察覺,玄霄素日舉動都是拿尺規打出來一般的橫平豎直,內裡卻自成一幅狷介狂草,是再多桎梏加身都約束不住的少年心性——他終究是自視非常人的。落在受他輕蔑的“庸人”眼中,或可說是桀驁難馴、飛揚跋扈,而在夙滄看來,人若沒根傲骨支著,同鹹魚又有什麼分別。
她在諸多刻板弟子中獨獨屬意玄霄,最初不過是看中那一踹門的風流。
得他一如既往,是她三生有幸。
……
……
卻說思返谷外,靜靜……玄靖在太清真人面前說不上話,急得怎麼也靜不下來,三天兩頭便去找唯一跟自己有交情又有身份的夙瑤說情。夙瑤初時只覺不堪其擾,次數多了也氣極反笑:
“玄靖師兄,我看你是急糊塗了!我那些師弟師妹,個個是同她交好的,哪裡有我替她說話的餘地?”
其實她是早就說過話了的,不但說了,還藉此機會向掌門控訴了夙滄上山以來罄竹難書、令人髮指的諸般劣跡,字字泣血,句句誅心,把這個無恥孽障說得連路邊一坨幹牛糞也不如,最終痛心疾首地得出結論:
——師父明鑑啊,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逼的奸細!!!
當然這些她是不會告訴玄靖的。
這一日玄靖又來纏著夙瑤軟磨硬泡,恰逢玄霄同夙滄碰過面後從思返谷出來。夙瑤尚在遲疑,玄靖已急衝衝地上去招呼:
“玄霄師弟,夙滄如何了?”
“……”
玄霄憶及谷中人事不關己的脫線模樣,一語未出已然氣結,原地調息了片刻方道:“她好得很。”
“那便好……”
玄靖這才稍微沉下心來,收回手去慢慢地撫著胸膛,“夙琴今早也開始見好了,只盼夙滄和她一樣,都是虛驚一場才好。”
夙瑤卻沒他這麼樂觀,俏臉上寒霜深重:“我看夙琴的病未必是巧合。或許那妖怪給她下了什麼咒術,障眼法高明,連師父也看不出來。竟還想將這把戲推給夙滄的‘天命’,著實可笑!”
“不錯,”玄靖向來是個不知怒的綿羊脾氣,這時亦有了些憤慨之色,“天命之說,本屬虛妄,何況是不知根底的生人……生妖所言?夙滄師妹對夙琴那樣依戀喜愛,若是教她知道,還不知要怎樣傷心。”
兩人同仇敵愾將那裝B犯痛罵了一頓,夙瑤猶自忿忿不解氣——她一向是篤信天佑瓊華的,在她眼中除妖伏魔即是天道所指,怎容得小小妖獸來眼前妄談天數?而玄靖到底年長敦厚,萬般不愉快皆出於心疼小輩,金剛怒目了一陣子也就自行平靜下來,又想起一事向玄霄說道:
“對了師弟,你和夙滄帶回的那截骨頭,我才疏學淺識不得來歷,便拿去請宗煉長老過目了。”
“宗煉長老怎樣說?”
玄霄敷衍著問了一句,其實心裡壓根不在乎那骨頭被拿去紅燒還是煲湯。
“宗煉長老亦是再三查證,方才確認。”
玄靖說到此處語聲稍住,神色莫名的有些古怪,像是在尋思著該怎樣說下去。
“得知那正是上古異獸‘鬼車’的遺骨,長老他……似乎十分驚喜,不是我誇張,幾乎已到了狂喜無法自持的地步。然後他說有事要找掌門相商,即刻便帶著骨頭走了。”
夙瑤不解道:“瓊華派什麼珍奇煉材沒有,區區一個鳥怪,哪有這麼稀罕?”
玄靖應她一聲,又低下頭若有所思:“宗煉長老於鑄劍上造詣卓絕,他選材的心思,原不是我們可以揣度。不過聽長老之言,這九頭怪鳥確非凡物,不同於尋常妖魔……具體如何不同,他卻沒跟我仔細說過。”
“能佈下這等結界,想來也該有幾分本事,憑我——憑我們是無可奈何的了。”
夙瑤著意用了“我們”二字,強調並非自己一人無能。這點可憐的小聰明自然逃不過玄霄耳朵,他表面上不置一詞,只交抱著雙臂對她側目而視,嗓子裡一聲哼笑卻沒能完全壓下,漏出的那點兒尾音已足夠令夙瑤羞憤交加,心中暗罵這學霸小子囂張自大。
或許是同性相斥的緣故,玄霄與同自己一般嚴謹刻苦、資質卻遠遜於他的夙瑤並不對盤,對這位師姐的吩咐訓誡更是時時心懷牴觸。
在他看來,夙瑤色厲內荏,沒什麼真才實幹,是不大值得自己低頭的。
“那,掌門師伯的說法呢?當日他說要徹查鬼車嶺之事,至今也沒下文……”
玄靖原本對人際關係最是敏感,如今情急生亂,一心只懸在夙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