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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靜靜了。
夙滄卻偏不肯放他清靜,略加思索便一捶大腿恍然悟道:“啊!你誤會了,我說的是寵愛的寵,不是寵妃的寵,也不是男寵的寵。”
“………………”
想靜靜,想靜靜。不要理會她,靜靜地想靜靜。
“是說你也想太歪……小青天那孩子,是不是把琴姐講的七十六回‘真壞傳’都鸚鵡學舌搬給你聽了?你別多想,我不愛那個,不會拿來說笑話的。女孩子就該親親愛愛待在一處,為了個男人明刀暗箭的,有什麼勁兒。”
“………………你什麼都別說了。”
夙滄藉著同他說話的功夫找夠了樂子,眼看天邊已有溫沉暮色浮動,這才想起要輕描淡寫帶一筆正題:
“我說真的,師弟,這當口最忌諱胡亂求情。老人家多疑,可別以為我是故意滲透到瓊華收攬人心呢。我平常行止不端,不是個值得人信任的貨,旁人見了我多沒什麼好眼色,你們越是信我,掌門師伯越要覺得我有蹊蹺,那就真害死我了。”
玄霄不以為意,輕嗤了一聲道:“那怎可一概而論。你如何行止是我親見,旁人不識你本性,難道我也如他們一般膚淺?”
這幾日他聽多了派中弟子的風言風語,心情委實算不得好,卻忘了自己對夙滄的第一印象也是爛到飛天。
“是是是~你眼光最好,你一眼抵得別人萬年。”
夙滄口中仍在輕浮調笑,心中誠懇的感激卻是藏匿不住,語氣不自覺地柔緩下來,“不過麼……有你這一句話,我縱是千夫所指也捱得住了。對了,你們還沒去掌門師伯那兒給我打包票吧?算我求你們,千萬別。”
玄霄搖頭:“沒有。天青和夙玉聽說你被禁足都大受打擊,夙琴師姐又病著,正不知如何是好。玄靖師兄……他是一心護你,但你也明白,師兄向來不受人青眼,他的意見在派中無甚分量。”
他略一停頓,似在遲疑,直到夙滄以眼神催促他繼續說下去,方才有些勉強地接道:“倒是夙瑤……師姐,在師父面前直言不諱,說你雖然任性頑劣,卻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打小鬧,斷不會做出勾結妖邪、出賣門派之事,再說你也沒那樣的本事。”
“真不知她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師姐這樣一板一眼的脾氣,看久了倒也可愛。”
夙滄對夙瑤這份彆扭的關心很是受用,不由就微紅了臉小聲笑道。等她痴痴笑罷,一抬眼只見玄霄面露不豫之色,忙又補充道:
“你也可愛。”
“……師姐自重。”
“啊,這話我有好久沒聽見了!特別懷念。”
“……”
玄霄挺直身子做了個深呼吸。別理她別理她,說正事說正事……
“無論如何,鬼車嶺與夢貘之事我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傷疲在身,只須安心在此休養,靜待出谷之時便可。切勿輕舉妄動,旁生枝節!”
“誒,這叫什麼話。”夙滄不服氣地頂嘴道,“說到傷疲,你不是比我更甚,怎麼只叫我一人歇著?好好一個人半截兒都變了石頭,換別人嚇也要嚇死,我看你還是先養好自己要緊。”
玄霄聽她一意推自己出局,心中鬱憤,驀地就寒了臉色:
“師姐這般信不過我?”
“我才要問你。”
夙滄學個倉鼠樣子,吸口氣把臉頰撐得圓滾滾,又啪地吐成了一聲嘆息。
“我說我不是壞人,師弟就這般信得過我?”
“自然。”
“……噗!”
夙滄沒想到他應答如此乾脆,第二口氣還沒吸住就漏了個乾淨。她自己是個朝令夕改沒句準話兒的,從沒斬釘截鐵向人承諾過什麼,驟然得了玄霄這種正經人的嚴肅許諾,那感覺就像天上掉個黃花大閨女送了自己滿懷一般,有種戰戰兢兢不知手腳往哪裡放的驚恐。
於是她決定學做柳下惠,趁著尚能自制,先把這大閨女送走再說。
“師弟信得過我,旁人卻未必。你入谷已有些時間了,差不多便去吧,別累得你也受人議論。眾口鑠金啊。”
夙滄難得著意叮囑人一回,玄霄聽來卻覺得小題大做,當下俊眉一揚道:“誰敢議論我?讓他們當面來說!”
他說完怔了一怔,自己也覺得方才那句話太過不知收斂,正忖度著如何補救,卻聽見夙滄在他耳邊清脆地笑出聲來:
“好,年輕人就要有這點脾氣。你平日總老氣橫秋的,我見著都怵了,還是這樣子看起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