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可能就是蘇/聯茶?黑茶?
伊萬放下茶缸,坐到了寫字檯面前,翻開了書,閉上了嘴。
王耀重新拿起字典,翻到了剛才看的那一頁。
這裡真的很適合學習,王耀想,這裡的黑夜無盡的長。
十一月的列/寧/格/勒很少這麼冷,海洋上的暖流仍舊眷顧著這座城市,暴風雪之後,溫度終於有所回升,冰雪雖然沒有融化,但是至少室友的表情稍微柔和了那麼一點兒。
王耀原本以為伊萬比他的同學們到得晚,所以還沒有交到朋友,過了幾天才搞明白,這個班裡的大多數人之前都是彼此認識的。是的,根據蘇/聯軍官的培養要求,他們從軍/官學校畢業後,已經在各自的連/隊工作了不短的時間,這次大學經歷更像是一個“研修班”。面對自己的老熟人們,伊萬似乎懶得交際,他和托里斯的關係也似乎僅僅因為他們同在一個連隊,未來很可能要繼續共事。
僅憑一節《馬/列/名著選編》課不足以讓王耀融進這個集體,王耀埋頭看著他的課本,授課老師的高/加/索口音讓他聽得非常吃力,當他忍不住走神的時候,就只好看著前面的布拉金斯基同志的後腦勺發呆——很淺的髮色,王耀從腦海裡搜尋了一兩個足以形容的俄語詞彙寫到了他的本子上,還有?對,紫色,王耀查了查字典,把紫色也寫了上去。還有呢?好像沒什麼顏色了,王耀強行把注意力轉回自己的課本,暫時忘了他枯燥的默寫遊戲。
“借支筆。”伊萬突然回過頭,然後發現了開小差的王耀。
王耀不動聲色的將他的單詞表挪到了書本下面,遞了一支筆給他。
伊萬接過筆,轉過頭,心想:原來並非每一個遠赴蘇/聯的人都是狂/熱/分/子。還有,伊萬捏著筆在書本上劃拉:他真的有二十六歲?這個人完全可以憑臉混進列/寧/格/勒任何一所中等學校。不過他的氣質很成熟,剛才看到的似乎是另一個他。
“伊萬,”一旁的托里斯探過頭:“你在笑什麼?”
“托里斯。安德烈耶維奇。羅利納提斯,”高/加/索口音的老師拿粉筆敲了敲黑板:“您把這段給大家念一遍。”
托里斯只好尷尬的站起來,開始朗讀,不過接下來老師的幾個問題並沒有難倒他,托里斯似乎對於馬/列/哲/學理論頗有研究。看到老師點頭,托里斯終於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中午的時候,托里斯垂頭喪氣的走出教室:“唉,希望老師別扣我的分數,王耀呢?你為何不邀請他和我們一起吃飯?”
“他下午的課在東區。”伊萬掏著兜裡的飯票。
“一會兒一起打球麼?”
“不用了,我得去圖書館,把你的筆記借給我。”伊萬看了看陰沉的天空:“看來冬天是真的要來了。”
冬天真的來了。
之前還未來得及變黃的草葉都脆崩崩的被凍碎了,河裡的水不再流動,從上到下凍得梆梆硬的。這座老舊宿舍樓的其他幾個房間有點漏風,伊萬專程找了一天提前回來把三樓的其他幾個房間都堵了。但這一切的努力並沒有讓他們這個可憐的房間暖和多少。因為學校還沒有把檢修暖氣的工人派來,伊萬隻好找出自己帶絨的鞋子,在房間內也把它們穿在腳上。
“您最好不要熬夜,這樣會著涼的。”伊萬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又把棉衣蓋在被子外面。
“啊,嗯。”王耀拿著筆,還在寫寫算算。
伊萬不是托里斯,他不具備囉裡囉嗦的能耐,他只是把自己面前的那瓶酒放到了靠對面床的那一側,然後便鑽進被子睡著了。
兩天後,伊萬便對自己的決策後悔不已,這個中/國人顯然對嚴寒這個詞語的認識有所不足——他感冒了。
更可怕的是,他除了打噴嚏和咳嗽外,似乎還伴有眩暈和頭疼。
“您在發燒?”伊萬甚至找到了一根溫度計。
王耀接過了溫度計,但卻躲開了他的手:“小心,會傳染的。”
還好,只是低燒,王耀拿起了書。
“我會做筆記,回來您抄就可以了。”伊萬覺得《馬/列/名著選編》課不是太重要,至少他又不用考試。
“沒關係,”因為感冒,王耀的臉色透出潮紅:“如果方便,下課後可以陪我去醫院拿點藥麼?”
“好吧,”伊萬接過他手上的課本:“需要帽子麼?”伊萬將他最厚的一頂帽子扣在了王耀頭上。
看病拿藥並非難事,軍事通訊學院裡面生病的人一直都不多。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