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道:“南部聯盟也許需要它的男士們的鮮血,但是還不索要它的女士們的愛情的血液。親愛的太太,請接受這個我對你的勇氣表示敬意的標誌,並請你不要以為你的犧牲沒有意思了,因為這枚戒指是用十倍於它的價值贖回來的。瑞德巴特勒船長。〃玫蘭妮把戒指套在手指上,然後珍惜地看著它。
“我告訴過你他是上等人,不是嗎?”她回過頭去對皮蒂帕特說,一絲明朗的微笑從她臉上的淚珠裡透露出來。〃只有一位崇高而用心的上等人才會想到那叫我多麼傷心我願意拿出我的金鍊子來替代。皮蒂帕特姑媽,請你必須寫個條子去,請他星期天來吃午飯,好讓我當面謝謝他。〃
對於這種情況斯嘉麗感到很開心,她知道那不是由於巴特勒船長為人高尚而促使他做出這樣一個豪俠的舉動。而是因為他希望獲得邀請到皮蒂帕特家裡來,並且精確無誤地算準了怎樣才能得到這一邀請。
沒過幾天,埃倫的信就來了,上面除了表示對斯嘉麗行為的傷心,還說了會讓傑拉爾德接她回去。斯嘉麗對此表示並不擔心,她有信心能搞定這件事,而且還有瑞德呢。
第二天下午傑拉爾德到達時,皮蒂帕特已經病倒在床上了。她好幾次從緊閉的臥室裡傳出道歉的口信,並吩咐讓那兩個女孩子主持晚餐。傑拉爾德儘管也吻了斯嘉麗,並在玫蘭妮的臉頰上表示讚許地擰了一下,叫了聲〃玫蘭妮姑娘〃,可始終保持一種令人不安的沉默態度。斯嘉麗心裡很難受,覺得還不如讓他大喊大叫地咒罵一通要痛快得多。玫蘭妮像個影子似的寸步不離地緊挨著斯嘉麗,而傑拉爾德又是那麼講究的一個上等人,不好在她面前責備自己的女兒。斯嘉麗不得不承認玫蘭妮把事情做得很好,彷彿她壓根兒不知道有什麼差錯似的,並且一開始吃晚飯就巧妙地讓他忙於說話,不得空。
酒擺到桌上了,兩位姑娘起來準備走開,這時傑拉爾德皺著眉頭嚴峻地看了他女兒一眼,叫她單獨留下來陪他一會。
斯嘉麗無可奈何地瞧著玫蘭妮,玫蘭妮無計可施,絞著手裡的手絹,悄悄走出去,把那兩扇滑動的門輕輕拉上了。
“好啊,姑娘!〃傑拉爾德大聲說,一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你幹得不錯嘛!未婚夫剛死了幾天?你這是想再找一個丈夫啦。”
“爸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只是為了我們偉大的事業呀,巴特勒船長儘管以前名聲不大好,他現在可是在每天冒著生命危險給我們運送物資呀。為了我們的主義查爾斯已經犧牲了,而我只是跳了一支舞而已。 ”斯嘉麗說著就哭了起來,她知道爸爸脾氣火爆,卻很疼她這個女兒。
“不要哭嘛;我今天晚上也不想多說了,因為我要去看看這位漂亮的巴特勒船長,這位拿我女兒名譽當兒戲的船長,但是明天早晨現在你別哭了,這對你毫無好處。我已經決定,你明天早晨就跟我回塔拉去,免得你再讓我們大家丟臉。別哭了,好孩子,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這不是很漂亮的禮物嗎?瞧呀!你給我添這許多麻煩呢,叫我在忙得不可開交時老遠跑到這裡來?別哭了!〃
☆、第 10 章
玫蘭妮和皮蒂帕特他們睡著好幾個小時了,可斯嘉麗仍然醒著躺在悶熱的黑暗中,她在等著傑拉爾德回來。直到隱隱聽見寂靜的大街上有個聲音遠遠傳來。那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雖然那樣模糊,聽不清楚,她從床上溜下來,走到視窗。在一片繁星密佈的幽暗天空下,街道兩旁那些交拱著的樹木,顯得柔和而黑黝黝的。聲音愈來愈近,那是車輪的聲響,馬蹄的得得聲和人聲。她忽然咧嘴一笑,因為她聽到一個帶濃重愛爾蘭土腔和威士忌酒味的聲音在高唱《矮背馬車上的佩格》,她知道,他們回來了。
斯嘉麗隱約看見一輛馬車在屋前停下來,幾個模糊的人影下了車。隨即門閂一響,斯嘉麗便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傑拉爾德的聲音:〃現在我要給你唱《羅伯特埃米特輓歌》,你是應該熟悉這支歌的,小夥子。讓我教你唱吧。”
“我很想學呢,〃他的那位同伴答道,他那拖長的聲調中好像抑制著笑聲似的,〃不過,奧哈拉先生,以後再說吧。”
“我要唱,你就得聽,要不然我就宰了你,因為你是個奧蘭治分子。”
“是查爾斯頓人,不是奧蘭治分子。”瑞德耐心地糾正。
“那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更壞呢。我有兩個姨妹就在查爾斯頓,我很清楚。”
倚在大門上的傑拉爾德這時二話不說,便昂著頭用低音吼著唱起《輓歌》來,這本來是支很美妙的歌,只可惜他唱不成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