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獎,過獎。”解雨臣頗具俠氣的朝吳邪拱手。
吳邪扭頭,不去瞧落井下石的發小,待目光移至王盟身上,就聽坐在對面的疤痕張家人道:“時間不多,長話短說。族長,夫人,你們剛回來,本應叫你們休息。但如今國內形勢不容樂觀,到處戰火連連,雖黃慕松先生出使西藏小有成果,可我們漢人在這裡依然不受歡迎。”說著,便把他到西藏後,停棺槨於藏地,受到部分藏民攻擊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
疤痕張家人的意思是,古桐花得儘快下葬。
吳邪聽見他孃的名字,不由想起他娘已經過世且悲劇的一生,頓時心痛如刀絞,手臂一直顫抖。
王盟見狀,連忙插了幾句嘴,將這個話題暫且壓下,說了些別的事。
他說,吳邪等人被九曲珠送走後,是疤痕張家人派人,將他和九曲珠救出南京。否則,他恐怕早被吳家兩位爺抓回去,掀開頭蓋骨點天燈了!
“張叔說九曲珠是張家的東西,九曲珠在哪裡,你們回來時便在哪裡。不過他不會算,叫我拿給上師看。剛巧今日九曲珠出現異兆,上師算出你們迴歸的時間和地點,我便一路狂奔準備迎接你們,豈知你們比我先到。”
“那其他人呢?”解雨臣輕瞥吳邪一眼,突然問了句。
王盟也看了看吳邪,片刻後聲音忽然低下去,“上師說目前算不到其他人。”
“是嗎?”解雨臣臉色有些差。
這時,王盟又道:“解大少,參謀長吉人自有天相,你別擔心。”
解雨臣擰眉,“……老子什麼時候擔心他了!”
“無論是參謀長、特派員、張小姐或者胖大王,只要找到九曲珠,他們便能像你們一樣回來。解大少,沒事的,你要相信參謀長。”
解雨臣捏了捏手指,指節咔咔作響,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這一段小插曲過去,話題始終要回歸正題。疤痕張家人瞧瞧吳邪的臉色,知道他緩了些,便重新提起古桐花的後事。這次,沒有人打斷他。
1934年,黃慕松出使西藏,勉強恢復了西藏與中央政府的聯絡。因此,如今出入西藏比疤痕張家人他們當年要方便得多,可這不代表他們能久待西藏。
張家人在西藏大肆抓捕張起靈的父親,直接害死白瑪的事兒,藏民們還記著呢。這次要不是有德仁喇嘛擔保,疤痕張家人作為受害者,也早被藏民亂棍打出高原了。
“況且,桐花停靈太久,對她也不好。我雖用張家的方法替她儲存屍身,但人死後總要入土為安,或者,你有別的想法?”疤痕張家人看著吳邪,目光清明,透著瞭然。
吳邪沒說話,垂下頭,左手緊握張起靈的右手,握得異常用力。過了會兒,他用另外那隻手揉了揉眼睛,抬起頭,開口道:“我娘……她現在在哪兒?”
“在德仁喇叭為她準備的帳篷裡。”疤痕張家人回答。稍後,他又繼續道:“你體力不支,要去的話,時間肯定不夠。你選個地點,我讓他們抬著桐花的棺材與你匯合。”
聽到棺材,吳邪的肩膀顫了顫,“地點?”他聲音發抖。
“是的,地點。你走得太久,我等不起,我與上師本就準備今天替桐花下葬。你既然回來了,那便剛好,快選個地點,不要錯過吉時。”疤痕張家人眼中有難以言喻的悲傷。
“地點……也好,我身為人子,這麼久不讓親孃安息,是為大不孝……就……”吳邪忽然側頭瞄了張起靈一眼。
張起靈也正望著他,黑眸深沉無底。
“就我娘記掛了一輩子的地方。”吳邪道。
“你娘記掛了一輩子的地方,是我兄弟死去的地方?”疤痕張家人看了看吳邪,又看了看張起靈。
吳邪眼角噙淚,卻笑道:“作為我孃的兒子,我覺得曾經是,但後來並不是。”
疤痕張家人沉默。
“以我對孃的瞭解,娘記掛了一輩子的地方,應該是小哥出生的地方,那片藏海花。”吳邪聲音不大,透著濃濃的鼻音與哽咽,“她在那裡獲得短暫的救贖,延續了此生最愛者的生命,我要娘在那裡舉行天葬。”
“吳邪……”聽見這話,從小親孃早逝,平素自認鐵石心腸的解雨臣,此刻眼角也一片酸澀。
“小哥,可以嗎?”吳邪側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詢問張起靈道。
張起靈望著吳邪的眼睛,胸口湧動著不遜於吳邪的哀傷。片刻後,他握緊吳邪的手,低聲道:“不用問我,由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