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當時沒有反對,我還以為……”
“十四年來,他如何待我你不知道嗎?你那樣言語只會讓他覺得我在覬覦不該得到的東西!”
“雪衣……我沒有……”
“哥哥,我那麼信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雪衣猛地推開雪臣,冰藍的眼眸因為暴怒而一閃一閃,詭異得讓人心生恐懼。
“雪衣……”
“哥哥,你知道昨夜離魂毒發時,我有多痛嗎?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用利刃片取我的皮肉,用尖刀刺在我的眼睛上!”雪衣沒有哭,眼中的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我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受這樣的苦痛?就為了一個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得到過的家主之位?!”
雪衣抱著雙膝縮成一團,把頭深深地埋了起來。
屋外傳來敲門聲,鬼絕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為蒼老,嘶啞著讓雪臣去書房找他。
“雪衣?”
雪衣坐在床榻上,沒有回話。
“我……我去去就回。”
門吱呀地被拉開又被合上,雪衣一個人在房中,放聲哭得悲慼。
為什麼要這樣不公,為什麼自幼就不被視為親子,還要無辜受到這樣的折辱。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爭,為什麼最後連哥哥都不站在我身邊。
雪衣抹乾眼淚,想到了逃走。家主既定,自己是久留不了的,與其等到時候哥哥來趕,還不如自己離開來的瀟灑體面。他起身開始收拾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還有偷偷從父親的書房中帶出的母親親筆寫的醫書。雪衣看著母親雋秀的字型,心裡又悲又恨,如果自己沒有出生到這世上該多好,不用從小被喂毒,也不用被哥哥寵至雲端之後再跌落得粉身碎骨。
含淚翻著母親的醫書,忽然看到頁尾記著的一段小字。
“以逝者之心,嘗世間百毒味苦,遂無所畏懼。”
雪衣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眸中神色變得越來越陰冷。
以死者之心來度量世間萬物,那便沒有什麼是忍受不了的了。
房門忽然被開啟,雪臣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父親歸西了。”
“噢。”
沒有了水紋銀印,家主在兩個時辰之內必定喪命,父親將銀印傳給雪臣的時候雪衣就想到了,加之並無父子親情可言,心中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
雪臣沒有驚異於他的冷情,他走到他身邊,注意到了他的裝束。
“你要走?”
雪衣微微一挑眉,算是回答。
雪臣急道:“你不必如此,我會像以前一樣好好照顧你,你……”
“我如果留在焚香峰,唯一的理由只可能是我是鬼氏的家主,”雪衣道,“如今我不是,自然也不必留在這兒,除非……哥哥你肯把額間的銀印交給我。”
雪臣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知道你捨不得,畢竟,家主沒有了銀印護身,就沒有辦法活過兩個時辰。”雪衣道,“我不過是個和你流著相同血脈的局外之人,你怎麼可能為了我而放棄自己呢?是弟弟想多了。”
雪臣抓住雪衣的胳膊,搶過他的包袱丟在桌上。
“我現在必須去一趟容宮,最多不過三五天,你留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等我回來,嗯?”
雪衣看著他,沒有說話。
雪臣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要先上路,推門出去的一瞬間,他聽到雪衣對他說道。
“恭祝鬼決大人,接掌鬼氏。”
吱呀的合門聲,彷彿雪衣輕蔑的笑聲。
“哥哥,你就好好擔心擔心,額間的水紋銀印能夠存留多久吧。”
鬼氏欠我的,我遲早要一併收回,然後親手將它毀得一乾二淨。
否則,我怎麼對得起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重逢
淳安殿內一片死寂,誰都不敢開口。
容都內各式各樣的風言風語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牙都壓不住,畢竟要掩蓋住一千人死亡的真相實在不容易,又不能直接明說,否則跟隨的一千將士死了,為什麼你卻完好的回來了,為什麼死的不是你,而是別人的兄弟子息?
儘管百信口有怨言,但城中還是沒有掀起過大的波瀾。
玄月的死給了容軒最好的結釦對所有紛亂裝作視而不見。
分明已近立夏,宮苑中卻連一朵新花都不曾綻開。
剛剛有過國喪的容宮現在又被一片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