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拉開他,一觸不到雪臣就開始哭。那時候看雪衣年幼常常於心不忍,就這麼一直慣著,到現在十四歲了,雪衣依舊怕黑。
雪臣曾經調笑他,若是有一日他娶了妻,恐怕也要因為雪衣的緣故遲遲沒有子息。
年幼的雪衣傻笑著說,那哥哥就別娶妻了,等雪衣大了也能好好照顧哥哥,絕不比女子差。
雪臣被他逗笑,那你倒是學著女子,替鬼家生個孩子。
雪衣依舊笑得一臉天真,哥哥想要,那就生一個。
每每嬉笑著入睡,夜裡總是過得安然平和。
夜半,雪臣忽然覺得懷裡的人忽然開始不安起來,伸手撫去的時候,發現雪衣渾身冷得像冰,他趕忙點亮了燭火想要叫醒雪衣,剛剛觸碰到他就開始喊疼,渾身冷得發白發青,想替他蓋好被子雪衣直喊著好重。雪臣輕輕解開雪衣的褻服,看到他渾身上下盤繞著蛇紋似的紅線,頓時慌了神。
“雪衣……?”
“呃!”
那些紅線就好像真的緊緊勒在雪衣身上一樣,稍有觸碰就是凌遲般的痛苦。
“哥哥……救我……”雪衣痛苦地扭起身子,“好痛……哥哥……救我!啊——!!!”
雪臣看到他忽然捂住了雙眼,開始高聲哭喊:“哥哥!有人要剜我的眼睛!好痛啊……!!哥哥……哥哥你在哪裡……哥哥我看不見你了!”
雪臣想要扶他又不敢動他,生怕碰到他時又是渾身發痛,只好一邊說著我在這裡一邊眼睜睜看著雪衣睜大了驚恐的雙眼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他想去找父親,但一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雪衣就更加不安,於是只好手足無措地站在他床邊不停地和他講話。
“哥哥……”雪衣已經哭了出來,支起身子想在一片混沌和黑暗中找到雪臣,觸到雪臣的一瞬間,他感覺到雪臣立刻避開了自己,“哥哥,哥哥你不要走!”
雪臣也快急哭了:“雪衣,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我一碰到你你就會異常疼痛,我只好離你遠一點。”
“我不怕疼,哥哥你別丟下我一個人。”雪衣哭得無助,一邊忍著掌心的劇痛一邊拉緊了雪臣的手,渾身一陣陣地抽搐,好像要沁出血來一樣。
雪臣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他灰色的瞳眸在一閃一爍地亮起淺藍色的妖異光芒。
“雪衣,你能看的見我嗎?”
雪衣努力眨了眨眼睛,悽然道:“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哥哥,我是不是以後都看不見你了……不要啊……哥哥我不要啊……”
不知道這樣哭了多久,雪衣似乎周身忽然一陣刺痛,疼的他直接昏了過去,身上的紅線也開始漸漸消褪,雪臣試了試他的鼻息後,才放心地長吁一口氣,守在床邊看著昏迷的雪衣,徹夜未眠。
次日被雪衣喚醒,迷濛中看到一片冰藍,定睛一看,心中驚愕不已,雪衣原先銀灰的眼眸,不知何時變成了冰藍的顏色,看起來十分妖異恐怖。
看見雪臣不自主地避開自己,雪衣心中一刺,喉中苦澀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鬼絕走進屋中,看到一雙沉浸在驚恐中的兒子,臉上忽然溫和地笑了起來。他走向雪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誇讚道:
“你做得很好。”
“什麼?”雪臣一臉困惑地看著父親,有些迷茫地轉向雪衣的時候,卻看到他眼中滿載的恨毒。
“原來你知道那藥是什麼……”雪衣不敢相通道。
雪臣慌亂起來:“不……我沒有……”
“鬼雪衣,服下離魂,你已被剝離鬼家的印記,再不會有機會可以參透鬼氏一族的獨門醫術。居然還妄想接掌鬼氏,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轉而他收起冷然的容色,欣慰地看著雪臣道,“雪臣,自今日起,你就是鬼氏新一任的家主了。”
“父親?!”
雪臣來不及反駁,就感覺到額間一陣冰涼刺骨,鬼氏家主獨有的水紋銀印已然落到了他額間。
鬼絕欣慰地看了他一眼,離開了二人的寢屋。
雪臣覺得自己被膠固住了,想要起身都覺得不知該如何行動。他抬頭看著雪衣,兩三步的距離卻走得極為緩慢。
“雪……雪衣……”
伸出的手,理所當然地被一掌開啟。
“接掌鬼氏?哥哥……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雪臣急著要澄清:“我只是想到你一直嚮往著鬼氏的獨門醫術,才想替你爭取一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