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好,殿下,讓他再睡會兒吧。”
只要不事關簡言,流芡就好好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一說起簡言,流芡就一臉痴笑。
“簡言就是那樣的性子,我也拿他沒辦法。”
宮人們都心知肚明,笑語間就把話題轉到別的事情上去。
簡言兩年前來到世子宮的時候,那清秀的模樣讓容軒印象很深。容軒是習慣了身邊只有流芡一人隨身侍奉,一時間也沒有想好簡言來了該做些什麼,當時剛好流芡在身邊,就把他交給流芡,讓他帶著簡言熟悉一下週圍。兩人相處得很好,白天見到的時候講話還是怯生生的,用晚膳的時候,簡言就能笑著嗆流芡講出的話了。
明明是簡言比流芡大些,平日裡看著,總覺得流芡像是簡言的哥哥。處處護著,想著,惦著,感情好得像親兄弟,容敏偶爾過來小坐的時候,容軒也經常拿兩人來調侃容敏。
“你真是夠了……”容敏怪道,“老跟我說這個,你願意的話,跟他們做兄弟好啦。”
“你以為我不想啊,”容軒做作地說,“你說母后怎麼就給我生了你這麼個姐姐呢,又暴力,又暴力,又暴力。”
“……”容敏臉一黑,沒有講話。
流芡重視簡言,重視到曾有一次為了簡言,忘記了替容軒準備好午膳,讓容軒整整餓了一個時辰。時候簡言和流芡一同前來賠罪,容軒只道:“難得你們兩人這樣兄弟情深,怪不得你們。”
容軒一直等著,等著流芡自己好起來。
日子如同風撫書頁,一日日翻過得極快。無涯的信一直隔三差五地會寄過來,有時只是簡短的幾句話,有時又是厚厚的一疊紙。信上提到鬼決已經見過了無涯那位中了失心散的朋友,只是那失心散難得,服下之後散入人體,鬼決看不出什麼明顯的端倪,只好暫時先想了個方子。偏巧這方子也偏得很,有幾味藥還需外出尋找,一去又是半月不歸杳無音訊。
容軒想道,能讓鬼決找不出明顯的端倪,可見這下毒之人高明之處。
無涯只能陪在友人身邊。顏都出徵衛國也快四個月了,恍然間發現同無涯分別已有半年,雖然見不到,但言語之間能夠感受到他的關心切切。每一封薄薄的書信,合在手中,彷彿都能感覺得到遠在景國的無涯留下的一絲溫存。平日裡想說的很多,提起筆來時卻下不了手。磨蹭了許久,寫壞了不知幾張紙,最終落筆“安,念”二字。又嫌這兩字哪處一點不精,何方一筆不順,寫到最後還跟自己氣惱起來。一甩筆墨,地面上留下斑斑墨跡。
“殿下習字又不順了?”輕柔的聲音。
容軒抬頭,發現是精神似乎意外不錯的流芡。
“流芡。”容軒開口,接下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流芡無礙,殿下,大不必擔心了。”流芡輕聲道,說著撿起被容軒扔出去的毛筆,洗乾淨後放在硯臺邊。
“他……”
“他仍睡著,怎麼也叫不醒。”容軒心裡一沉,隨後看到流芡伸手在胸口輕輕一劃,“在這兒。”
聞言,容軒寬慰一笑。
“昨天夢到簡言,他怪我這段日子沒有照顧好殿下。”流芡笑得安然。
“沒有的事,”容軒道,“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次年初,三九隆冬,天澤山以北的大片臨都大地都被白雪覆蓋。景衛兩國戰事暫停,但關係依舊緊張。朝中剛剛得到了顏都領兵大捷的訊息,卻沒有傳來要顏家軍回朝的奏章。容軒向衛王發了文書,衛王卻回答得很是曖昧。容王的身子好了幾分,容軒最近去看他的時候,看到一五十幾歲的老頭子跟自己母后撒嬌,手一抖差點把藥汁盡數灑在了地上。他走過去把藥碗一放,然後整個掀起父王的被子。
“父王大好了是不,明天去上個朝換換心情如何?”
容後笑著看兩人,不理會向她投來求救的目光的容王。
一日早朝後,容軒承召去往容後的宮殿。
“軒兒,”容後話語輕細,伸手向容軒招了招,“這段時間監國辛苦你了。”
朝堂之上的容軒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即使是那些暗中知道容軒好男風一事而心存芥蒂的官員,在容軒處理國政一事上也毫無怨言。不論是對衛國的援助出兵,還是國稅的整改,抑或是容國南部海商的管制和對西北秋旱的整治,容軒都能夠穩穩地拿出正確的決策。容軒治國的本事一點也不亞於年輕時候的容王,而且大有長江後浪推前浪,準備把容王這個前浪拍死在沙灘上的節奏。
朝堂上再是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