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去就是三年,音信全無。
鬼決仍在顏都榻邊檢視他的病情,外室只留下容軒和無涯兩人。
容軒背對著無涯,一身紫紗看起來脆弱得彷彿一觸就會碎裂在地。他知道無涯多少能夠猜出他和顏都從前是怎樣的關係,但他還是不敢回頭,不敢看無涯的眼睛。
“……你如果覺得生氣,我不怪你……畢竟是我瞞了你……”容軒講出的話也斷斷續續。
背後靜靜貼上的,是一片溫暖的安定。那人獨有的淺淡香氣靜默地包裹了全身。喉頭一苦,口中再說不出其他言語。
“我不怪你,我怎麼捨得。”無涯靜靜地說,“只是忽然之間知道這麼多,要我一點都不介意,我做不到。”
“我知道。”容軒轉身看了看內室的門,“無涯,現在鬼決也找到了,我……”
無涯看向他,墨黑的眸子目光沉沉一望無底。
“顏都……他……”聽到顏都的名字,無涯不自覺地身子一直,容軒垂了垂眼睛,“不論顏都如今為什麼會重傷昏迷,只是……他終究是我容國的將軍。他為容國負傷,我不能棄他不顧。他……我喜歡過他,恐怕喜歡的不比你少……只是……但我明白那都是過去,已經是過去,所以我……”
“你想說什麼。”無涯伸手揉了揉容軒因為混亂而皺起的眉頭。
“我想暫時留在這,等顏都好起來。”最後一句,說的聲音輕細。
“……好,我陪你。”
“你……”
無涯輕挑起容軒的下顎,緩緩湊過去,吻在容軒有些蒼白的唇上落下,溫柔安靜。
“知道你是我無涯的人,足矣。”
“天澤山上見你第一眼起,我就是你的人。”容軒淺笑。
正說著,聽得內室鬼決一陣疾呼。
“顏將軍?顏將軍?!!”
容軒和無涯對視一眼,趕忙跑進內室,無涯緊隨其後。病榻上,臉色蒼白的顏都,微微睜開了眼睛。毫無聚焦的雙目在看到一臉焦急的容軒之後,忽然有了些許神采,嘴角也輕笑起來。
“容軒?”顏都臉上靜靜綻開杏花似的笑顏,“我聽到你叫我。”
乾啞的聲音,從喉中艱難地發出。容軒卻不知為何覺得眼前看到一樹杏花,醒了醒神後忙牽過他努力抬起的手,輕聲問道:“你受傷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好累,覺得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我夢見你把飛燕簪還給我時的絕決,夢見在景國經歷的一切,夢見我只身一人跋山涉水想回到容國……我想見你……容軒,我好想你……”
“別說了。”容軒伏身在榻邊,顏都側過臉剛好可以看到容軒柔黑的髮束。
“沒有想到,你還會為了我哭。”
容軒一愣,忙想起身擦掉臉上的一抹溫潤,抬眼就看到顏都一臉安心的淺笑。心中一動,剛想說出口的冰冷話鋒便融了滿心滿肺。
“顏都,你早些好起來,我們回容國,好不好。”
“……好。”
醒過來的顏都恢復得很快,天天看著容軒在自己眼前忙碌,顏都臉上溫柔的笑,讓人想不到他是個久經沙場又曾暗藏在景王宮中三年之久的將軍。三日之後,臥床半月有餘的顏都在容軒的攙扶下已能下地走路了。原本水藍的衫子已經被撕破得不成樣子,鬼決取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讓他換上。寬鬆曳地的白衣,襯得那杏花似的容貌有了股清冷絕塵的味道,竟與無涯有些相似了。只是顏都的眉宇間,更有一分溫柔。
臨水曲橋,雲霧環繞,山上的日光只恰好地照在這篇水澤之上。臥床許久的顏都仰面照著陽光,容顏安靜秀氣,髮間輕巧的飛燕簪,乾淨地束著長髮。輕笑間,容軒彷彿看到了杏樹下那十三歲的少年郎,心中一動,忙別過頭去,正對上看著自己的無涯。顏都偏頭看他,輕言道:“容軒,這三年,你可好?”
“風平浪靜。”
顏都望向湖面:“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等我見到你了,會怎樣。我怕你恨我,更怕你不恨我。”
“我早就說過,我不恨你。”事到如今,還是忍不住輕輕咬唇。
“那日流芡來找過我,你說你想我帶你走。”
“是。”容軒壓抑著聲音裡的顫抖,“我以為你會帶我走,可是你卻進宮告訴了父王,更引兵來北門攔我。”
“不是的。”顏都匆匆攔住容軒繼續說下去,“不是這樣的。”
顏都取下發簪,旋開簪頭上的飛燕,從裡面取出一張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