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笑道:“這賈雨村原先是林家的教書先生確實不假,後來被林海薦給了賈家,就是榮國府,榮國府保他到了如今。這薛家和賈家的關係你們還不知道?原來賈家倒算是林家的外家,林沫這分明是以前就知道了,現在拿出來匡人呢,你們還真信他。”
燕王道:“這麼說,還真有姓薛的殺了人,他給判錯了的?怎麼沒到我這兒來?刑部侍郎呢?”
“得了,哪能事事都傳到你耳朵裡來。”水浮勸道。
燕王卻指著水溶道:“不說前頭那個,咱們身邊這個,也是什麼事都知道吧。”
北靜王府訊息靈通,這的確是京城裡頭的獨一家。
水溶既沒得意,也無惶恐,只笑道:“我知道的哪裡多,不過是平日裡閒得慌,總是出去喝酒吃菜,酒席上知道的多點罷了。”
韓王道:“很是,多少英雄豪傑,便是酒席上說漏了嘴,一世英名都沒了的。”
齊王道:“倒也不一定,若真是一絲兒毛病挑不出的,跟小皇叔這樣的人喝再多酒,也沒什麼糟心事兒能被他知道吧。”
趙王卻說:“你如果說的是靖遠侯,那的確,小皇叔可是一點他的糟心事兒都不曉得的。”
場子一下子冷了下來。
被他提到的靖遠侯此刻剛審完了賈雨村,抱著一疊口供,被下人推到了後間來,也不看趙王,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就把剛剛的問話大體說了一遍:“金陵的賬得細查。”
“當然得查。”韓王向來是老好人的角色,趁著這個機會扯開了話題。
林沫笑了笑,看了一眼趙王:“二殿下,水溶的確是一點我的糟心事兒也不知道的,他知道了也只會當做不知道,我今兒個就挑明瞭承認了,是這麼回事。”
“噗——”水浮正喝著水呢,一口氣就嗆著了,身邊的小太監好容易幫他順氣了,他才開口,“泰隱啊,別開玩笑了,下一個是滄州知府?”他一邊說一邊沖水溶使眼色,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皇帝可在裡頭坐著呢,這玩笑開得可不好。
水溶腦袋還在嗡嗡作響,他完全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和林沫——便是他有這個心思,林沫可完全沒松過口啊。他實在是想不通今兒個林沫是怎麼了,頂撞趙王不說,還是用這麼完全沒傷到敵卻自損三百的法子。
不過片刻,他就想明白了——林沫是被氣了。
他心裡有百姓,有民生,便越發地看不慣貪官汙吏,而在堂上審問那些人的時候,他雖然面上帶笑,心裡一定是氣得沒法了,回來聽了趙王這句話,這才口不擇言。
故而他也就笑笑,問:“你腿還疼麼?總是坐著,要不要緊?”
水浮氣得簡直想打他,這麼問,難道是要坐實了那些謠言?以後名聲可怎麼辦!
誰知道林沫只是道:“我有什麼要緊的。何時傳膳?有些餓了。”
“你接下來還要審?”水浮問。
“下頭不是我的了吧?”林沫身上還有傷,皇上也不捨得他多辛苦,叫他同幾個人輪流審問,分擔一些。燕王道:“我看三哥也不用多擔心,下面不是柳學士去審?他那張嘴,我估計著,比林侯也差不了幾分。
第118章
“這小子早晚有天要捱揍的。”柳湘茹這麼跟水浮說;他從來都是沒上沒下沒大沒小的;尤其是跟林沫;兩個人都是朝裡公認的年輕俊傑;一個甭管內裡如何,面上看著那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另一個卻是裡外都是狂放桀驁瀟灑不羈,這兩人湊在一起;一起喝酒賞花也好;一起感悟國事也罷;都是本朝文人墨客所向往的魏晉風流。
林沫正扒著食盒用膳——現如今當著差;戶部提供午膳;不過這些當官的都是什麼出身?也就真正的寒門子弟吃一吃罷了;林沫這樣嬌氣的;更是家裡丫鬟早早備下了,用棉褥子捂著放在隔溫的紫檀木食盒裡,讓他中午能吃上熱乎的。聽了柳湘茹這話,笑嘻嘻地回了他一句:“我好好的腿傷不在家裡養著,顧著你們辛苦,跑來給你們打下手,冷大你就這麼咒我?”
柳湘茹瞪了他一眼道:“我以後可不敢跟你靠得太近了,知道有人說你什麼嗎?”
水溶乾咳了起來。
林沫夾了一片茄子,瞄了一眼身後已經快哭了的申寶,笑著用筷子尾端敲了敲桌面,壓低了聲音湊近了柳湘茹:“說我有龍陽之好?”
柳湘茹冷哼一聲,筷子豎了起來,便要往林沫臉上戳,他有拳腳功夫,就是一支筷子也被他耍得虎虎生威,林沫也不躲,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