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可以,我過得好了,哥會放心吧,那就夠了。”
魏寧斜眼看他,嗤了一聲,不再搭話。
夜裡姜徹回來,已是九點鐘。魏寧正在和客人聊天,見他揉著肩膀進來,便高聲道:“今天那誰過來找你來著!”
姜徹揮揮手,並不言語,過來坐下,要他倒杯酒。魏寧當沒看見,眉飛色舞地跟吧檯邊的姑娘講葷段子。姜徹看他一眼,自己起來倒,悶頭喝了兩杯,起身上樓。魏寧又說:“我給你發著工資呢,來陪陪客人啊!”
姜徹揉著太陽穴,疲倦道:“累。”
魏寧挑眉,陰陽怪氣地說:“那也不能耽誤這邊工作,是吧?”
話都這樣說了,姜徹只得重新坐下,跟這些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不時談笑兩句,神色並不因魏寧的話有何波動。魏寧拿眼瞟他,幾次想要開口,都收了回去。直到店裡打烊,人都散了,兩人一同收拾大廳,魏寧看他默不作聲,彎著腰細細緻致地幹活,真打算裝聾子,才忍不住說:“矮瓜明天就走了,你不去送送?”
姜徹將地上的瓜子殼掃出來,有的掉進了地板縫隙裡,就拿掃帚尖撥出來,他頗為專注地做著這件事,隨口道:“送什麼,都這樣了。”
魏寧在桌上一屁股坐下,抱起手臂看著他幹活,問:“這一走,可又小半年了。”
“嗯。”
“不想?”
姜徹不理他,掃完地,又去涮拖把。
魏寧撇撇嘴,對著他背影揚聲道:“真捨得?”自從知道姜徹打算分手,就一直想這樣問他。當中有多少是八卦的心思,魏寧自己也說不清楚,生活太無趣,不容易遇著兩個有趣的人,偏偏把有意思的事情辦得索然無味了,他有些惋惜,只好一邊罵自己皇上不急太監急,一邊著急忙慌地湊上去貼貼冷屁股。
姜徹頓了頓,搖搖頭。
“我聽人說,”魏寧笑著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愛到深處,就會變得越來越像對方。一旦分開了,也還是像。你不知道,你現在,活脫脫一個長大的矮瓜。”
姜徹抓抓頭髮,也不回頭,輕飄飄來了一句:“那又怎樣啊?”
魏寧吃癟,摸摸鼻子:“也沒怎麼樣。”
姜徹笑笑,再沒說什麼。
就這樣,到走,程銳都沒有再見過姜徹。
開學,程銳最後一個回來,張明宇搬了出去,新室友和周子文關係很好,知道一些閒言碎語,並不過問。四人一起吃飯,席間周子文把他拽到一邊,說老師不管他們戀愛與否,只要注意影響就好。程銳看看他,直言絕不可能。周子文笑得輕鬆,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他又不是太長性的人。程銳還欠著他人情,又懶得再折騰,便隨他去了,至於這人偶爾說些曖昧的玩笑話,直接無視就好。
之後,周子文交了新的女朋友,程銳驚訝於他恢復的速度,與此同時,又無可避免地,想到姜徹。
在學校很忙,課業繁重,又要在實驗室搬磚,一週倒有六天都在忙,程銳一頭扎進學習裡,成績漸漸升上去的時候,性子也愈發沉默。周子文卻笑呵呵地說,這是更加沉穩了,提前告別青春期,步入成熟男人的行列,說話末了,一手搭在他肩上,又講什麼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especially臉還帥。
程銳並不理他,專注於手中的工作。
想要再忙碌一點。
縱使把日子過得連軸轉,也仍有閒暇的時候。騎著腳踏車在校園裡匆匆而行,不過一兩分鐘的路上,都會想到那個人。
忘不掉,忘不掉。
姜徹是一道光,自幼年起就照進他的生命,灼下一道痕跡來。此後漫長的日子裡,一點點侵入骨肉,將他籠罩其中,再無法逃開。
程銳知道自己過得並不好。
夜裡常常夢到姜徹,不論是寬大的電影幕布後漆黑的夜空,還是盛夏裡到處都瀰漫著蟬鳴的錦川,場景變化萬千,卻到處都有他。夢裡看不清模樣,卻知道一定是他。白天很多時候不會想到他——一開始興許常常想念,後來卻漸漸淡薄了——然而一旦想起,就會焦躁得無法做任何事,有什麼東西扯得他生疼,扯出一個洞,風呼呼啦啦地劈面而來。
想打電話給他,想要認輸。只要好好求求他的話,就還有機會吧?
程銳強迫自己不要。
不能打。見不到也聽不到,就不會太想念,就還能撐起架子。他害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會哭出來。
很快又是末考。程銳一雪前恥,輔導員又找他說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