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含糊其辭:“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總歸是有這麼個人吧。”
“就是就是,”對面的男生笑他,繼續說,“咱班女生私底下還覺得你有型,不愛說話,要多酷有多酷,還有人想追你呢,這下可算了,名草有主。”
寢室裡一陣嬉鬧,催著程銳快說。
程銳枕著胳膊,想了想說:“真不是女朋友。我喜歡他,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想。”
屋裡一下子炸開了鍋,有人笑他:“搞半天是單相思?”
“屁!每週都見面,你暗戀的女生跟你這樣?”
“這叫曖昧,段數高的女生才玩得起。程銳,你不是被耍了吧?”
“唉唉,別打岔,程銳,快說,長什麼樣?好看不?”
“情人眼裡出西施你懂不懂!你們親過沒?”
程銳曲起腿,回想著姜徹的模樣,說:“個子挺高,有點瘦,不難看。我覺得挺好。”
“誰聽這個!親過沒親過沒?什麼感覺?”
“我操,你就只關心點兒這!”
“噓——程銳快說!”
程銳閉上眼睛,想著那些“晚安吻”,在黑暗裡笑起來,說:“只是碰碰臉。他不喜歡我親他。不過也不躲。”
魏寧說要讓姜徹習慣他,作為戀人而不是弟弟,親吻和擁抱也許是最好的方式,要提醒姜徹他承諾過的事。程銳想了許久,才厚著臉皮提出晚安吻的建議,姜徹糾結了兩天,才擺出視死如歸的模樣,說可以試試。程銳回想著那時姜徹繃緊的嘴唇,又想到學車那次偷襲,姜徹淡然接受的表情,不禁微微笑起來。
也許程銳把這隱秘的快樂在說話間無意中流露了出來,寢室裡一片安靜。半晌,有個男生嚥了口唾沫,開口道:“程銳,沒發現你說話挺浪啊。”
程銳一愣,屋裡的對話已經越來越不靠譜,轉向了另外的話題。上鋪躡手躡腳地扒在床頭,伸長脖子問:“喂,你不是說不是女朋友嗎?這都親上了。你抱過她沒?是不是又軟又甜?”
程銳踢踢床板,回道:“睡覺。”
“睡不著啊,想想我下鋪都有老婆了,我連女生手都沒碰過,真是太他媽衰了。”
“誰說你沒碰過啊?上次班主任抓著你手直接從教室後頭拽到辦公室吧?”
“哈哈就是!”
屋裡又熱鬧起來,直到值班老師忍無可忍敲了門,才逐漸安靜。
秋季學期要調整宿舍。末考結束那天,學生們都回寢室收拾東西,程銳打包到一半,聽同學說有人找。他以為是姜徹,之前告訴過他東西不多,不用來,一出去,卻見是徐正秋。
男人說來幫他搬東西,又說程湘婷要休息,不便過來。程銳點點頭,帶他進屋,跟室友說這是他爸爸。徐正秋很開心地跟他們打招呼,挑了大件行李扛上,先送到樓下車裡——他和程湘婷結婚,並沒有買新房,兩家便一起買了車。
程銳和他相交甚少,一路上鮮有說話。姜徹說過要他和繼父搞好關係,程銳卻總不知如何開口,念著姜徹的叮囑,想了半晌才找到一句話:“我媽怎麼樣了?”
“不就一週沒見嗎,”徐正秋笑得爽朗,“昨天去做的檢查,沒事。還有一個月就生了,我們還討論名字呢,銳銳你喜歡什麼名字?”
程銳看向窗外,淡淡道:“你們起就好。”
“你是哥哥,哥哥起名字多好!我跟你媽查了半天字典,覺得哪個字都好,寫了好幾個,你回去挑挑。”
之前,醫生建議程湘婷不要墮胎,徐正秋態度堅決,徐母只得作罷,起初幾日還悶悶不樂,鬧著要回老家,不在這邊照顧兒媳,後來看她肚子越來越大,確實不便,還是留了下來。程湘婷脾氣溫軟,婆媳相處日久,感情漸篤,徐母也接受了沒有孫子的事實,這幾天正樂呵呵地給孫女做衣服。程銳知道,程湘婷能在徐家站住腳,和繼父的態度很有關係,看著母親笑容漸多,他對徐正秋並不排斥,然而要主動交流,親切地說上幾句話,又覺為難,只得作罷。
程銳提著行李回家,正迎上徐母下樓買菜,老人家和他打招呼說:“這是放假了吧?好好在家歇歇,現在的學生都太辛苦了。”
程銳擺出笑容,說是。
回到房間,關上門,他將東西信手一堆,栽倒在床上,剛曬過的褥子很軟,很舒服。一路上都有些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暑假到了。
這個暑假髮生了兩件事:
他有了同母異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