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禮物,他只好在吃飯的時候,語氣僵硬地說了“生日快樂”。程湘婷笑笑,說:“又不是因為這個,人一老就不想過生日。媽媽一直很忙,很多時候忽略了你,你不要怪我。”
程銳說怎麼會。
程湘婷又說:“銳銳,你是媽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媽做人一直很失敗,沒有遇到好男人,事業上也不成功,好多次覺得活著沒意思,但一想到還有你,就覺得什麼都不怕了。”
程銳不敢看她,說:“說這些幹嘛。”
程湘婷伸手摸摸他的臉,笑道:“已經這麼大了。你不知道,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才這麼一點,”她在懷裡比劃著,“我生完你,一點勁兒都沒有,你爸不會抱你,你老是哭。我讓護士幫忙給抱到我身邊,就這麼一點,一挨著我就不哭了,哪想到一下子就這麼大了。”
程銳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聽。
“你小時候還愛說話,挺粘人,現在真是大了。說起來,你大概不記得了,你那時候還沒一歲,躺在小車裡睡覺,我去上班,你爸在家裡看你。他一邊玩遊戲,一邊抽菸,菸灰掉到你褥子上,冒了火,要不是你大聲哭,他還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很久沒有這樣母子相對聊天的時候,程湘婷不停說著他小時候的事。笑容裡總帶了傷感。
程銳靜靜聽著,不時應答兩句,看到她眼角的皺紋,不禁生出一絲憐憫來。
興致很好,程湘婷喝了些酒,回去路上不停和程銳說話,說著說著忽流下淚來。
程銳想到那篇課文,看到母親微醺時的眼淚,一時默然。
夜裡程湘婷又拉著他的手說了會兒話,才去睡覺。程銳沒有睡意,開了燈坐在客廳寫作業——他那張學習桌搬到了姜徹家,只好趴在矮茶几上。沙發便覺得高,彎下身很不舒服。
屋裡很安靜,只有筆尖劃在紙面上簌簌作響。
過了十一點,他才收好書包,關上燈去睡覺。剛轉過身,室外走廊的應急燈忽亮了,他看見窗戶上映了個漆黑的人影。
程銳一驚,站在黑暗裡,身體僵了半邊。
確實是個瘦高的人影,一動不動的,倚在窗前。
程銳緩了口氣,輕步走過去。
應急燈滅了,看不清楚,他只好又站定,忐忑不安。
窗外傳來一陣輕咳,燈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