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一擠,一個人躺在床中間兒。身邊那人往床邊挪挪,沒別的動作。他小孩子心性,賭氣地又往後擠,腦袋就被按住了。
“多大了都。”姜徹放鬆手勁兒,轉而揉他的頭髮,心想都說性子倔的人頭髮硬,臭小子的倒是又軟又滑。
程銳不動了,縮成一團支耳朵聽他說。
“又不是出去了就不回來,怎麼每次聽到這個都生氣?我覺得到外頭唸書挺好,沒人管。你小時候不是特煩被管著嗎,大了咋越來越粘人,倒著長呢你。”
程銳慢慢轉過身,伸長手搭在他身上,也不說話。
秋初天還不熱,姜徹就由著他去,繼續絮絮叨叨地說:“多出去走走好。你看慶哥,去的地方多了,回來了也過得好——唉我說我又不是你親哥,整天嘮嘮叨叨的我都嫌煩。你又不是自理能力太差,我看挺好,打小不就一個人住。”
姜徹靠枕頭坐著,程銳把臉湊他腰上,悶悶地說:“去了就不能回來。”
“高中又不是不放假。”
“放假了才能回來。”
姜徹琢磨一會兒,問:“想家?”程銳搖頭,頭髮蹭得他有點癢。他躲開,笑著又問:“不是想我吧?”
“嗯。”
姜徹愣住,哭笑不得,說:“又沒真要你到外地念書,就是想,你考得上嗎!快點睡覺,不然下午上課困了。”
程銳乖乖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又問:“你今天下午做什麼?”
“馮英說晚上一起吃飯,剛開的那個火鍋店。”
“你不是剛回來嗎?她怎麼知道?”
姜徹奇怪,說:“你不是也知道。”
程銳心說我們倆才不一樣,往他身上又黏了黏,趴他肚子上。
個子快跟自己齊平的臭小子半趴在身上裝委屈,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這招的?頭皮一麻,姜徹把他推開,說:“你怎麼跟個狗一樣?”
程銳歪頭看他,乾脆伸手攬他腰,臉埋在胸口,低聲說:“哥,這兩天你不在,我很想你。”
衣服不厚,程銳就這麼抱著自己,姜徹頓時懵了,腦子裡一片混沌:以前也這麼抱?我操那時候臭小子才多大!一把拽開,姜徹跳起來看著他,忍不住拍灰似的打打身上說:“你跟誰學得這?多大人了別整天往身上掛。”
程銳坐好,仰頭看他,又低下。乖順的劉海垂下來,掩著長長的睫毛。
姜徹沒來由地煩躁起來,抓抓腦袋沒好氣地說:“好了好了我不管你了,愛咋樣咋樣。”看他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姜徹無奈,嘆口氣往外頭走,“中午別睡過了,我找毛子喝酒去。”
程銳低頭,視線裡看見他快步離開,又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鼻子一酸。
一開始的遊戲不知不覺變了質。他好像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身體裡像是有一個怪獸,張牙舞爪地,想要親一親,碰一碰,想要確認有人在身邊。那傢伙眯起眼睛蜷成一團,蠢蠢欲動,稍稍一撩撥就要跳起來張嘴咬人。他想要扼死它,卻發現被纏住脖子的是自己。
程銳重新躺下來,用手臂遮住眼睛,罵道:變態,變態,變態。
下午的課上被老師點了兩次名,程銳強迫自己專注,卻總是想到別的事情。不容易捱到放學,收好書包就要走,想到要去母親店裡,步子又慢了下來。
他推著腳踏車經過校外路邊的商店,想了想停好車進去。
店裡有賣女生的首飾、頭花,因為在校門口,便格外廉價粗糙。程銳站在擺滿頭飾的紙盒前,不知挑哪個好。剛拿起一隻粉色的看,聽見身邊有人說:“程銳,你是不是……是有了喜歡的人嗎?”
程銳看向臉紅的女生,說:“我想買給我媽。”
章淨一愣,原本緊蹙的眉頭舒展開,柔聲道:“這樣啊。”
程銳繼續看向那些花哨的飾品,為難道:“我不太會挑,粉色的是不是太俗?”
章淨忙說:“阿姨要用的話,樸素一點比較好吧?”
程銳說是,又挑了淡藍色的髮卡,問怎樣。
他的眼光始終沒有看過來,章淨笑笑,說:“這種只能裝飾用,扎不了多少頭髮的。”
程銳將髮卡放好,又看了許久,想拿一隻黑色的橡皮圈,伸出手又收回來放進兜裡,淡淡地說:“算了。”
“怎麼了?”
“沒事。”程銳說完,便離開了。
他將車騎得飛快,因為各種各樣細微又敏感的情緒而混亂不堪。
沒有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