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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泰如何不曉得張致的心思,決計是不肯的。他是木頭腦袋,一根筋道:“如今你不走,我便不走!”
陳杰見他兩人如此,真不知是喜是悲,呵斥道:“你們兩人是昏了腦袋麼!再這般拖拉下去,待衙門裡的人得知訊息,關了城門,誰也走不得,誰都沒好下場!你這小倌,到如今還不曉得張泰這木頭一般的腦袋麼!走吧,走吧,都走吧!你不走,他是決計不肯走的。”
張致無奈,心道:如今我暫且跟著,若是半路實是走不動了,再哄大哥留下我,自己一人先走。想罷,點頭應允了。
張泰如何能知張致心裡所想,見張致答應同走,立時背起他,向陳杰道了別,拋下一間打鐵鋪子與幾分家業,赤條條出了安城。
第十八章
且說張泰與張致出了安城,連夜奔走了幾十里路,所經村鎮,皆不敢停留。夜半時分,到得一半山腰上的破落山神廟,才敢稍作休息。這一路,多是張泰揹著張致過來的,張泰卻不喊累。進了廟裡,打掃除塵生火,一刻不停,又將自己外衣解下鋪在地上,好讓張致坐下。張致道:“夜裡涼得很,大哥快把衣服穿上,我又不是什麼講究人,還怕弄髒這一身粗布衣服不成?”
張泰道:“地上涼,鋪個衣服,躺下不冷。你身體不好,又捱了打,此時又不好去看大夫,自是要小心些,萬一著了涼,更加不好了。我身強體壯,這般天氣,並不覺如何冷,走了這一路,熱烘烘地,只冒汗。”張致推卻不過,只得坐下了。張泰撿來一堆乾柴,將火燒得旺旺的,生怕張致冷了。雖已過早春,但這天還涼著,這般時刻,若張致真著了涼,病了,確實麻煩。
張泰掏出幾個路上買的冷饅頭,套在樹枝上,在火上烤著,道:“明日你先在這廟裡躲著,我來時見山下不遠處有個鎮子,只不敢進去。明早我一人到鎮裡看看,買點乾糧,到藥鋪裡給你買點藥丸子吃。你胸口青了好大一片,萬一有淤血滯塞就不好了,好歹吃點藥丸子。”張致並不覺身上如何疼了,從前他在南館,是慣受捱打的,早已忍慣了,便道:“這傷只是看著厲害,其實並不怎麼疼,別去藥鋪了。這時節去鎮上,難保不出事。”
張泰將饅頭遞給張致,道:“乾糧總是要買的,咱們不能走官路,這一路上更不能住店,吃食都成個問題,總不能日日吃這硬饅頭,你受不住的。”張致聽張泰句句不離他,句句擔憂他,不由黯然道:“是我拖累了大哥。”
張泰急道:“如何到現在還說這話?不說這事本是因我逞一時之快,重傷了黃光,致使有家歸不得。便是為你打了他又怎地?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兄弟,你受人欺辱,我豈能一忍再忍,忍成王八!”
張致默默咬著饅頭,不再做聲。
次日,張泰果一早起來,下山到鎮子裡去了。不多時便回,買了一應物事,什麼鐵鍋子、水囊、米糧、藥丸子藥膏,都買了,拎著一個包袱,背在身上。張泰想著,這一路不能僱車騎馬,不能走寬敞官道,只能從偏僻山路、小道走,靠著兩隻腳,要到徐城也需十來天,這一應物事需得采買齊全了才好。張致貼了藥膏,服了藥丸子,便不肯再讓張泰背,只說自己無事,下來走路,快過張泰揹他。張泰無奈,只得揹著包袱,攜著張致,一早趕路。
這一連幾日趕路,張致身上還疼著,腳程便不大快,好歹比張泰揹著他時好點。一路辛苦自是不用說,累得張致人都消瘦了一圈。
這日行經一村落,張泰想著連日諸多辛苦,張致瘦了許多,這一路並未見官府追趕,不如在村頭的酒家投宿,吃上一頓好飯菜;兼之張致胸口淤青不見好,他雖嘴上說無事,張泰總不放心,想著還是找個大夫,抓貼藥吃的好。當下與張致商量了,便進了酒家,只說是兩兄弟出外探親,貪趕路錯過了宿頭,還望主人收拾出一間房間,不論好壞,能住人就好。
那酒家主人見張泰老實,也未多想,當即吩咐夥計收拾了間房。張泰兩人又叫了幾個熱飯菜,吃得精光。張泰吩咐張致在房裡別要出來,自己去跟酒家主人打聽何處有好郎中。萬幸不遠處即有一個,張泰急忙去請了來,郎中號完脈,只說張致體虛,須得好好調理,又開了藥。
張泰拿著藥,跟酒家借了個小爐子,蹲在後院煎藥。那藥正咕嘟著,突聽前邊有動靜。張泰留著個心,悄悄走近後門聽覷。原來卻是個衙役,正拿著畫像向酒家主人打聽,這是從安城逃出的兩個歹人,犯下如此如此事,可曾見過?那酒家主人聽了,立即道:“今日來了兩位客人,一個魁梧,一個瘦弱似書生,倒是與這畫